臭丫头,你敢!
阎琛想脱口而出这句话,可他现在连掀开眼皮的力量都没有,她的声音也仿佛在世界的另一头。
一会,又听见她悲伤的哭泣。
他很心疼,想伸手帮她擦眼泪,想哄哄她,想告诉她,自己真的没事,他只是有点累,想休息一会。
平日里那般强悍的他,面对枪林弹雨无所畏惧的他,现在却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。
他有点沮丧,甚至愤怒。
可是,更大的疲惫感袭击他,有一双有力量的大手,按住他的喉咙,眼睛,嘴巴,硬生生将他扯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彻底失去她的声音。
昏迷前,他最后的那句话便是:果儿,等着我,我一定会回来。
白果儿的双手在颤抖,她害怕,可是她更想她活下去。
抓住氧气罩,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拔下来。
看到阎琛这么虚弱,痛苦的样子,她不忍心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趴在那流泪,氧气罩被她拿起来,在慢慢脱离极其需要找个才能够维持生命的阎琛嘴巴鼻子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然而她还没有成功,就被人发现。
眼前一阵黑,白果儿被一股巨大的力给提起丢了出去,撞到墙壁,全身撕心裂肺地扭曲疼着。
“你疯了吗?老大虽然现在是昏迷状态,可他还有机会活着。你知不知道,你刚才是在害他。”
战旗的质问,白果儿无心理会,她努力想爬起来,走向阎琛。
可有人挡在她前面。
“走开!”她的双眼紧紧锁着阎琛,并没有看站在她前面的人是谁。
阎朗不是滋味,看着已经失去神智的嫂子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“我说让你走开。”她忽地加大声音嘶吼。
屋里的人顿时被吓一跳,全部愣住。
她就趁着这么一会的空档,箭步冲上前,又去扒开氧气罩。
“不行,你个疯女人!”战旗离的最近,反应过来,赶紧阻止。
看着瘦小的白果儿,不知道这一刻吃了什么兴奋剂似的,竟然能够躲过战旗的力量,手就差一厘米就可以够得着氧气罩。
“宋景阳,沈俊宇,你们还愣着干吗?还不过来帮忙。”
战旗面容扭曲,脖子上青筋暴起,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。
被点到名字的人回过神来,一起冲过来,合力将白果儿拉开。
“你们放开我,他需要我。”她看着自己离阎琛越来越远,终于发出绝望的声音,“求求你,让我救他,不然他会撑不下去,会死的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啊,老大现在一切数据都是平稳的。”战旗怒声吼。
“你懂什么,他这是中毒了,你懂什么。”她的大眼睛,被红色染上,仿佛是血一眼鲜艳,又透着浓浓的狂很。
战旗瞬间松开手,又抓回她的手腕,厉声问道:“什么中毒?你怎么知道?”
“他的额头这里,有火纹标志,那就是中了神啬蛊毒。”
一个蛊毒,就够吓人,还加上一个谁都没有听过的名字,大家都懵逼了。
白果儿没有时间跟大家解释,她刚才也是靠近的时候才发现,火纹标志很浅,但只要再过段时间,这个标志会钻到大脑去,到时候就是神仙,都没法救回他。
难怪他会失眠,难怪他会晕倒,都是因为这个小虫子的错。
“果儿,你有把握救阿琛吗?”一直沉默的芳姨,忽然开口。
“有,这使我师父留给我的救命用,正好我可以给阎琛。”
“既然是保命的东西,你怎么舍得?”芳姨微眯起眼睛,一丝冷冽渗了出来。
她扭头看着躺在那的阎琛,安静了几秒,才缓缓说:“就当是我还他的人情吧。”
说完,继续走向病床。
“你们都出去,我一个人留下就好。”
她提出的要求,没人回应。
因为大家还是不能凭借她的三言两语就相信,尤其是大家都有一个常识,把氧气罩拿了,相信不用多久,阎琛估计就会挂。到时候就真的是追悔莫及,他们不敢赌。
“我不会害他,你们继续耽误时间,这个标志很快就会到他的脑袋,到时候就是有千千万万的氧气罩,都没用。”她脸上都是肃杀,清冷的眸子,折射出冷凉的光。
或许正是她表现出来这副自信,以及威胁力,芳姨信了。
“好,我们出去。”
“妈。”
“芳姨。”
其余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话。
“我说出去就出去,别废话,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,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。”芳姨生气放下话,自己率先走出门外。
一开始谁都没有动,直到沈俊宇先走出去,接着是宋景阳。
张延去拉张梦,她死活不肯走,还要抱着墙壁,大声说要留下来保护阎琛,不然会被白果儿杀死,还说什么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。
“你要不再不闭嘴,我现在就先杀了你,信不信?”烦不胜烦的白果儿,举起拳头来威胁哔哔个没完的张梦。
这女人立马闭上嘴巴,看着拿着一把手术刀的宛如死神索命的白果儿,张大嘴巴,惊疑不定。
“走了,张梦。”张延趁机将她扯了出去。
乓。
门再次合上,就剩下战旗一人。
“我留下来帮你,我是医生。”
白果儿看他一眼,没说什么,走到阎琛身边,并没有立即行动,而是看着他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眼泪如同掉线的珍珠,从她的眼眶冒出来,滴在阎琛的手臂上。
她也是害怕的!
站在一旁的战旗,通过她发抖的身体,得出这个结论。
“如果没有把握,我们就另想别的办法。”
“没有别的办法。”她冷冷回答。
蛊毒这种东西,本来就是很神秘的存在,师父当年跟她说过,如果碰到这种东西,不是有解药的话,只有死路一条。何况他现在中的可是神啬,那是传说中才存在的蛊毒啊。
好在当年师父走的时候,给她留下这个小瓶子。
白果儿看着眼前有指头大小的白玉瓶子,眼神复杂,战旗也不出声,盯着她看。
直到她伸手将氧气罩拔掉,战旗嘶地一下倒吸,呼吸急促起来,像是随时要断气那种。而没有了氧气罩,阎琛的各项指标也失去平稳,仪器开始各种响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