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务员带着两人往天字号包厢走。
天字号包间统一安排在五楼,良好的隔音材质将楼下的热闹全数阻挡,仿佛从闹市进入了桃源。
仙瑶轩其余几层的装修已经是极致奢华,但五楼却是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不足以。
一路下来水晶灯璀璨夺目,材质上加的地毯柔/软的让人觉得仿若走在云端,而目光所见的每一寸都无不透露着富贵两字。
真是不负外界赋予的销金窟美称。
三人沿着长廊走着,前方一间包间们突然打开。
有人从门里出来。
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立刻弯下腰,朝那人鞠躬90°。
此时,走在服务员身后的苏团没了遮挡,一抬眸,就看到方才从包间出来的男人。
利落短发下英俊异常的面孔,本该是衬得人绅士优雅的高定西装,穿在他身上却尽是迫人的张狂气势,但两者却奇迹般的完美融合在一起,将那人的气质平地拔高。
他懒散的靠在门框边的墙壁边,仰着脖子的单手松扯着领带,象征男性特征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着。
不是慕祈还有谁。
想到那天两人的约定,苏团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腰。
她希望服务员尽快结束这个该死的鞠躬,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处理她和慕祈的事。
但明显不可能。
仙瑶轩规定给五楼的客人鞠躬行礼必须超过3秒。
靠在墙边,仰头单手扯着领带的慕祈的目光,已经被服务员的动作给引了过来。
目光依旧薄凉邪气又带着十足侵略性。
苏团无端的慌了一下,但仔细看着又发现,他眼神里今天似乎还多了些东西,醉意。
而且目光似乎是虚的,虽然看了过来,但没落到她身上。
好像没有看到她。
苏团暗自提着气,不敢松。
服务员终于起身,隔绝了两人的目光。
慕祈一直没动作,看来是真的没有看到她。
苏团终于松气。
但,服务员领着两人到慕祈对面的包间却停了下来,将门推开,“两位客人,里边请。”
慕祈就靠在墙边,嘴角勾着丝薄笑,看着黑色裙摆在他面前飘出弧度。
其实刚刚早看到她了,装没看到就是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也装作不认识自己。
没想到还真是。
其他女人跟他沾了点关系,都恨不得拿捏着使劲儿往他身上贴,她倒傲得很。
苏团没想到自己指定的包间,好死不死就在慕祈对面。
两间包间过道虽然宽,但也不至于看到互相看清对方的地步,她已经明显感觉到慕祈如钩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,然后死死咬着她的后腰不放。
十足的侵略感强到让苏团觉得后腰的伤口在发烫。
她暗自捏了捏拳头,还是提步往包间里走。
后头突然传来低沉戏谑一声:“腰好了?”
慕祈单手松了松领带,歪头看她。
苏团身子仅一顿,装没听到,继续往里走。
慕祈眯眼看着未停的背影,看着那黑色小裙子下包裹的小腰和长腿,舌尖顶了顶腮帮子。
下他的脸?
能,大小姐可真能。
苏团没回头,倒是跟在后边的陆肖然转了头,一脸莫名的看着慕祈,“你在问我吗?”
慕祈此时的脸低沉得仿佛孕育着暴风雨,一双眼睛也邪气至极。
他眼皮半吊着,从上到下将陆肖然看了一番,“你谁?”
配吗。
慕祈转身直接用脚踹开包厢的门,带着满胸腔的火走进去。
陆肖然被他无礼傲慢的态度激得也有些怒,但想想大小姐还在里面等着,又暗暗将火给压了下来。
进包厢的时候苏团已经在点菜。
她其实已经点得差不多,不过还是示意服务员,“给那位先生看一下,看还有没有需要的加的东西。”
陆肖然本就不是为吃饭而来,服务员递菜单的时候他只一脸宠溺的看着苏团:“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,没关系。”
苏团忍住胃中翻涌的恶心,让服务员下去备菜。
一会儿,沸腾的锅底被端上桌面,要烫的菜品也被满满当当的摆在桌上,桌上不够放的,就搭在架子上放在两人旁边。
到此时,陆肖然的眼角才开始有些抽。
这些菜,有他认得的,不认得的。
但光他认得的那些,一小碟就好几千,这么多下来指不定要多少钱!
苏团看陆肖然表情,故意挑了几碟最贵的菜一股脑往锅底下倒。
陆肖然看到汤面溅起的小水花,仿佛看到大把钞票砸进水里的声音。
都是他的钱啊!
苏团接连将好几碟这儿的招牌都往锅里倒了才停下来。
视钱如命的陆肖然此时表情已经有些绷不住,笑容撕开,露出里头臭到发黑的面孔。
苏团神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,冷笑,现在就难过还太早了。
她又若无其事的从包里掏出手机,“好久没来仙瑶轩吃饭了,我要拍张照发朋友圈。”
她说完对着菜品一通拍,最后将手机举到热腾腾的锅底上方,忽然砰一声响。
“呀!”苏团叫。
陆肖然亲眼看见了她的手机掉进火锅里的过程。
苏团相互搓着自己两只手的手背,皱着眉道:“蒸汽烫着我手背,我没抓稳手机,给掉锅里了。”
此时陆肖然心疼的是锅里那么贵的菜还不能吃!
他重重咽了下口水,有些敷衍的安慰,“没事,再买一个。”
苏团瞬间横眉竖眼,“我不要,我就要那个手机,里面有很多我喜欢的自拍照!”
陆肖然已经极不耐烦,几张自拍照而已犯得着发脾气吗!再拍不就好了!
但是一看她大小姐脾气已经上来了,又想起李若芸说的今天必须将她哄好,也不敢说什么,只能拿起筷子,纵容的假笑着,“好,我给你夹。”
锅底一直在沸腾,刚才苏团又放进去了很多菜,陆肖然用筷子搅了好久才找到手机的位置。
但因为手机滑,而这的筷子又是极为高级的骨筷,属于矜贵而不实用型,加上滚烫的蒸汽熏着,他一下根本夹不上来。
苏团就抱臂坐在一旁,看他被的手几次被蒸汽烫得要收回,然后又被她瞪得又伸手去夹,反反复复。
而此时对面的包厢内,群人围着偌大的圆桌,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。
首座的慕祈半靠在座椅上,半只手背搭在椅背往后悬着,一桌人属他辈分最小,但坐姿最为恣意也最张狂。
满桌恭唯间,一只手伸到慕祈面前,将他空了的酒杯倒满,“历少,来来来,走一个。”
慕祈将小巧的白酒杯拿在手里来回磨砂着,周身气势沉重又迫人,其中还残留着方才在包厢门口的余火。
敬酒的任主动将自己酒杯凑到慕祈面前,正好一个伤了的含着淤青的指甲盖露在慕祈的眼底。
慕祈眯眼看了会儿。
想起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双雪白又笔直的腿上也是淤青一片。
忽而,他将酒杯一把丢在桌面,带着一身的狂傲邪气站起来,“有事,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