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脸上挂着笑意。
……
「去哪？」
「……酒店。」
男人愣了一下，看我。
「要不去我家吧。」
我猛地抬头看他，眼神不好。
他摇摇头，无奈一笑。
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妹妹也在家呢，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暂住到我家，毕竟我们是朋友嘛。」
朋友？
第一次，我有了朋友。
一进家门，我惊呆了。
祁岩的妹妹竟然是晓晓？
晓晓也愣了，给我来了个大熊抱：「天啊，团团你跟我哥在一起了？」
我没忍住，被口水呛得脸色发红。
「没……没有。」
祁岩让我进屋，若有所思：「以后可说不准。」
我惊呆了，看着他。
男人没忍住，笑了。
眨眨眼。
「怎么了，我脸上有东西吗？」
「……没有。」
一夜好梦，只是我想象的。
妈妈一大早给我发短信：「团团，你现在在哪？妈妈很担心你知不知道，你快点回来。」
我没回她，过了五分钟。
5
她发来一张照片。
祁岩开车，我坐在副驾驶。
光线黑暗，可我的模样倒是一清二楚。
「团团，是不是这个男人让你变得不听我的话了？我告诉你，你今天再不回来，我就死给你看！你真的要看着妈妈去死吗？」
附上一张刀比着手腕的照片。
没办法，我回到家。
我妈却坐在那喝茶，语气轻快：「知道回来啦。」
丝毫没有信息里的偏激意图。
我知道，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捆绑住我。
妈妈就跟没事人一样：「今天下午去跟张城见一面，好好表现。」
我冷笑。
「幼不幼稚？这么多年了还是只会用这一招。」
「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呢？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。」
看，又来了。
我递给她一张银行卡。
我妈冷哼：「你给我这个干嘛，能有两万？」
「二十万。」
妈妈瞪大眼睛，有些难以置信。
一耳光朝我扇来，被我躲开。
她压根不听我说，破口大骂：「你个白眼狼，我养你那么久，感情你背着我存了这么多钱呢！」
难得，我没好气地。
「爱要不要，不要我拿走。」
她哪能呢。
一手抢了过去，美其名曰不要我的钱，只是给我保管。
「这笔钱是给你养老的，用完了，只要我还有就会给你，至于以后我的人生，你不要再插手。」
她没听清，正想教训我呢。
突然变了脸色。
我眼疾手快插话。
「别跟我说你养我那么多年怎么了，如果可以，你也能选择不生下我。你被我那个渣男爸爸欺骗也不是我害的。」
第一次，我提到了那个渣男父亲。
我妈情绪很激动了，哗啦地把周围餐具摔了一地。
陶瓷碎片擦着我的眼角划过。
我一摸，流了血。
我妈红着眼，一脸恨意。
「怎么不是你害的，如果不是为了你，我怎么会对你爸死心塌地，被他背叛，如果不是因为你，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敢回家，那是因为你是我们家的耻辱！」
她咆哮，怒吼，面目狰狞。
呵，真心话说出来了。
我冷冷地看着她。
「所以呢，我逼你生下的我吗？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我也不愿出生呢，妈妈。」
你不敢回外婆家，不是因为你非得跟我的渣男爸爸私奔。
所以跟家里头断了血缘关系吗？
有没有可能我也是受害者。
而不是，你口中害你的凶手。
她压根不想听我这些“大逆不道”的言辞。
她看我的眼神如同仇人。
「我就知道你身上有他的一半血统，所以你也是冷血的人，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。」
「我生下了你，让你接受良好教育，你不知道感恩还敢跟我这么说话！」
妈妈表情皲裂，看着我那模样。
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。
既然没话说了，我走就是。
在她撕心裂肺的怒骂下，我逃离了地狱般的家。
信息，电话全部拉黑。
我妈联系不上我，就去我上班的地方。
这才得知我早已辞职。
6
我妈没办法，直接找记者上门哭诉。
视频里的妈妈满面愁容，皮肤蜡黄。
「团团，妈妈求你快点回来吧，不要跟野男人私奔！妈妈知道你现在还小才会轻易被骗。」
妈妈潸然泪下：「妈妈不怪你，只要你回来。」
记者叹气，愤愤不平地出现在镜头：「团女士，如果你看到了信息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了，世界上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？你妈妈也是怕你误入歧途啊，不要被男人欺骗！」
呵，我妈真不错。
给自己女儿贴上了私奔野男人的标签。
饶是晓晓看了，都气得直喘气。
「阿姨怎么能这么说你呢！」
不仅如此，她还把我的照片明晃晃贴在微博上。
重金找女，希望女儿回家！
啧，乱用公共资源。
一夜之间，这条视频被推上热搜。
我的所有信息都被人肉扒出。
微信匿名好友发出我的日常记录。
「我知道她，小学同学，怪癖得很，我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吓了一大跳，第二天她妈妈还来学校把我骂了一顿，说我这样的混混配不上她女儿，搞得她女儿是什么香饽饽呢。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，心疼楼主一秒钟。」
「这就是普信女的养成使吧，怕不是她跟她妈妈说你喜欢她？」
短视频也在各大网站疯狂被搜索。
「这女人长得一般啊，也没多好看。」
「一看就是小白莲花长相，眼睛里全是心机。」
「看着有些眼熟，好像是我公司领导前阵子包养的小三儿，当然喽，说不定是我看错了。」
「好家伙，又爆大瓜出来，这女的私生活挺精彩啊。」
恶意评论越来越多，越发不忍直视。
那一瞬间，我仿佛被世界孤立了一般。
祁岩的电话打来，我没接。
不知道以什么立场，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。
又或者，害怕他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事。
我一个人坐在床头，看着妈妈发来的威胁话语。
这一次，妈妈，我不会原谅你了。
第三日。
舆论稍微好转，祁岩花钱给我撤了热搜。
我无从感激。
妈妈约我晚上在饭店见面。
我没想到，她竟然会这么做……
刚下车，我就感觉不太对劲。
我妈为何要把饭店选在如此偏僻的地方。
壮着胆子，还没走几步路。
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触碰。
紧接着一个大浪袭来。
我没办法躲闪，直愣愣地摔倒。
还好男人扶住了我。
「祁岩！」
男人看着我，神色担忧：「怎么一个人来这？晚上可不安全。」
我不知道从哪开口。
祁岩看着被他反手牵制住的男人。
还在那鬼哭狼嚎的。
我一看，竟然是张城！
张城骂骂咧咧：「臭婊子，你妈果然说得没错，你就是跟男人私奔了，要不是我不计前嫌答应再给你一次机会，你以为我会来这里吗？你就是这么表现的？！」
「张城，你什么意思？」
我看着他，眼底闪过一丝迷惘。
「什么意思？你妈说你今天要跟我和好！酒店都订好了！谁知道给我看了这么一出好戏，还不赶紧让这狗男人放开我。」
此话一出。
祁岩彻底脸黑，眼神晦涩不明：「那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。」
「团团……别想太多。」
我抬眼，本以为不会难过。
却早已泪流满面。
我以为的谈判，却成了她把我送给张城的一次机会。
「我要报警！刚才的话已经录下来了，不光是你张城，王斓我也要告！」
王斓，是我妈的名字。
7
大半夜的，我妈穿着睡衣，打了个哈欠。
神色慵懒，毫不在意。
「警察同志，误会，都是误会。」
她看着我和旁边两个男人。
指着我和张城。
「两夫妻吵架了，都闹到警察局来了，团团，快点跟妈妈走！别添乱！」
警察看得一愣一愣的，用力拍桌。
「这位女士已经报警了，这个案件怎么可能是夫妻矛盾！她都没结婚！」
警察怒吼：「你也是嫌疑人，坐好！」
我妈被吼懵了，回过神来。
一屁股坐到地上「天杀的哦，我养的好闺女啊竟然要把她妈送到牢里去！不孝子孙那是要遭天谴的！」
她愤愤指着我，鼻涕眼泪一块流。
我低头，神色莫名，诡异一笑。
「妈妈，你放心，你的天谴来得更快，我与你相比也只是半斤八两吧。」
她傻了，仿佛不认识我一般。
「团团？」
我笑，不再说话。
她把矛头对准身边的祁岩。
「是不是你这个东西哄骗了我女儿？才让她这么对我的？」
祁岩轻嗤：「阿姨，你这些话跟警察好好说说吧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……对女儿如此狠心的母亲。」
「你懂什么？！我这是最好的教育！」
在她梗着脖子辩驳时，我已经把录音交给了警察。
她不承认也得承认。
只可惜，这件事只能让她拘留几天。
在这期间，我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。
我妈进了趟警察局，老实了几天。
又开始作妖。
一边告诉我她后悔了，不该这么逼我。
一边又在网上制造不实言论，说我想害死自己的亲妈，说我从小有精神问题。
我简直笑死。
她也是没东西可编了。
这一次，我在她之前把所有的聊天记录，报警回执单，以及录音全部发到了网上。
起初网友还不相信。
「妈妈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女儿呢？」
「对啊，这不是把自己女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和交易工具吗。」
「从聊天记录上看，这个妈妈好窒息啊。」
「楼上别被骗了，聊天记录也可以批的。」
可张城因为丢了脸面，在网络对我重拳出击，破口大骂：「什么东西，是你妈求我娶你的，装什么清高啊，去个酒店还委屈你了？敢把老子弄进警察局，你给我等着。」
我适当地评论一句：「所以我又报警了，等着你来找我～」
此话一出，我妈成功地上了热搜。
名为：恶毒妈妈的三两事。
「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妈妈吗，太可怕了。」
「突然感觉女儿能在这种环境下健康长大……真是她自己厉害，换我可能得疯。」
「我的天啊，亏我之前还信了她妈妈的鬼话。」
「这次确实是我错了，以后再也不随便评论了。」
「不知全貌，不予评价……」
舆论反转，我妈可不太好受。
平日里跟她玩得好的闺蜜瞬间成了敌蜜。
整日里对着她冷嘲热讽，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了舆论风波。
我妈彻底傻了，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落差。
明明之前，女儿处处听她的话，邻居也羡慕她的，她又有什么错，她只是想给女儿找到真正的好归宿！
可现在的她就跟缩头乌龟一般。
躲在屋里好几天，直到杨婶敲响了她的门。
女人笑容满面，嗔怪道：「王姐，你咋不早说呢，团团的男朋友是祁岩！你可真是好福气哦。」
我妈懵了，灰头土脸地打开手机。
难不成那天站在女儿身边的男人也是有钱人？！
祁岩，祁阅集团总经理，祁家的未来继承人。
「这这这……他家的钱不比张城多多了！」
「可不是嘛～」
杨婶眼神嫉妒，一口一个好姐姐。
「要不说你家团团好福气呢。你瞅瞅评论底下的话，那个叫祁岩的可护着你家团团了。」
此话一出，我妈那叫一个得意洋洋。
「没办法，我可能就是天生享福的命哦。」
现在的她，活像只高傲的大孔雀。
二话不说，就跑到祁岩的公司认亲。
丝毫没有在意到我的处境，也丝毫没有想问我，我和祁岩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。
当我妈被冷冰冰的保安拦在门外时，我心里只有冷笑。
她不干，大喊：「你们总经理可是我闺女的男朋友，我告诉你，以后这家公司都是我女婿的，我可是他未来丈母娘！」
保安压根不理她，看疯子似的。
8
她气急，直接蹲到公司楼下。
一直等到天黑，终于看见了祁岩，以及在公司上班的我。
我妈连忙大喊：「团团！」
我一愣，没搭理她。
妈妈一个箭步跑了过来，气喘吁吁：「团团，你咋不早说你男朋友是祁家公子哥呢。」
她看着祁岩，越看越满意。
「女婿啊，我们家团团可是好女孩，从小被我管教，你可是她的初恋呢！」
「所以呢，你想表达什么？」
我妈挤眉弄眼：「你懂啥，没谈过恋爱那叫对丈夫的忠贞！」
没忍住，我笑了。
祁岩皱眉，插话：「阿姨，现在是二十一世纪，恋爱自由。」
我妈不听，拉着祁岩就想往家走。
我冷不丁打断。
「我俩没谈恋爱，你拉着我老板做什么？」
她一愣，狐疑地看我，恨铁不成钢。
悄悄地走过来，私语：「你还没拿下？咋这么不争气呢！可别被其他女人抢了先。」
呵，我真是被这话气笑了。
祁岩是什么东西吗？
我拍开她的手。
「既然没什么事，就不送
了，早点回家，我的事也不用你管。」
我妈听着这话就生气，刚想发火。
瞥了眼祁岩的脸色，讪讪一笑。
「你们好好相处，最好早点结婚哈，我家团团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。」
她走了。
我也彻底没了胃口。
刚想找个借口回家，男人拉住了我的手。
他抿唇微笑，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「一起去吃饭吧。」
「……好。」
对于刚才的事他闭口不谈。
我长舒了一口气。
我妈还想用之前的办法，在公司楼下蹲我，美其名曰是担心我晚上回家不安全。
结果一连好几天，连我的人都没见着。
她这阵子花钱大手大脚，那二十万转瞬即逝。
在外头甚至扬言自己是祁家的未来丈母娘，处处作妖。
即便村子里的人惯会阿谀奉承，也多少看不惯她。
杨婶提着一篓筐鸡蛋，笑眯眯的。
「王姐，你家团团怎的还不把女婿带回家见见？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！」
我妈有苦难言「那孩子不听话，我也没办法啊……」
「要我说，你这心得狠点，大不了就说自己要死了，这做女儿的还能心狠如此不成？就让祁岩跟团团一块上医院，到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俩的婚事宣传到网上，不承认也得承认！」
我妈一听，这主意好。
大晚上地喊救护车，这里肩膀疼，那里肚子疼。
一查啥事没有。
这可把医生给弄懵了，冒了一身冷汗。
「我实在看不出哪有问题，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！」
我妈不干，赖在医院不走了。
好说歹说给自己弄了个普通病房。
把自己生病的消息发给我：「癌症晚期，团团，妈妈最后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啊。」
配图，医院的诊疗单。
伪造得挺好，一开始我也慌了神。
直到她再次发信息给我。
「一定要把我未来女婿也一起带来，最好带上结婚证，妈妈最大的愿意就是看着你结婚生子。」
这……可不是她的作风，如果我妈真有事，她肯定想尽办法让我给她钱治疗。
而不是让我去跟祁岩领证。
这怕不是，请君入瓮。
妈妈，你是不是忘了。
我那么了解你。
我如约而至，一个人没带。
我妈躺在病床上，焉儿吧唧的模样，旁边的半根香蕉还没吃完。
她一边咳嗽，一边眯着眼睛往外看。
「我女婿呢？」
「什么女婿？只有我一个人。」
我妈傻了，一把从床上坐起，语气不善，「那你来干嘛！」
我呵呵一笑：「妈妈，你都要死了，可不得把遗产写一下，我好提前继承。」
我拿出一张纸，一支笔。
「合同我都拟好了，快签字吧，哦对了，你喜欢哪种葬法，我也给你安排得妥妥的。」
「土葬，海葬，火葬，你选一个，不过最近不兴土葬，咱选一个快点的，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。」
越说越离谱。
她气得脸红脖子粗，指着我，声音颤抖：「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！我的遗产你一分拿不到！」
她下床，叉着腰：「还好我没病，我告诉你，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如愿！」
那神情得意的，我看没人比她更健康了。
9
我了然，表情诧异：「原来你没病啊？那这不是占用公共医疗资源吗？」
我双手抱臂，戏谑地看她。
我妈冷哼：「那又怎样，我付钱了的，想住哪就住哪！今天我也算是看透了你，跟你那恶心的爸一样冷血毒蛇，我真是后悔生下你！」
我惋惜：「没办法，王女士你已经选择过了，如果不想我更加冷血，不要再打我的主意，我更不是你的附属品。」
这么多年，你可从来没在意过我的想法。
我冷冷地看她。
我妈被我吓了一跳，大吼：「你那是什么眼神！你可是我的女儿我做的那些都是为你好，我能害你吗？」
她小声嘀咕，翻了个白眼。
「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……」
……
日子消停不少。
谁知道她突然在农村大办宴席。
我妈这阵子叫苦不迭，她在村子里夸下海口，说自己女儿是祁家公子哥的未婚妻，还要把祁岩带给大家见见。
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。
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大家伙又开始对她冷嘲热讽：「王姐，你不会是骗人的吧。」
妇人嚼着瓜子，语气恶劣：「要我说，怕不是团团被人甩了不敢回来吧。」
我妈这人好面子，大吼：「你放屁，我家团团跟女婿好得很！你自己闺女嫁不到有钱人还来诅咒我家？！」
妇人讪讪道：「我就说一嘴而已，干嘛这么阴阳怪气。」
「有本事，就带回来见见呗，还不让人说了。」
我妈冷哼，叉着腰。
「那就下月初三办订婚宴，你们可都得来！」
大晚上的，我妈给我发信息。
「团团，只要你初三回家跟祁岩吃顿饭，妈妈立马写遗嘱给你，你放心家里的房子是你的！」
我看得一愣一愣。
所以，她到现在都不懂。
思索之际，身边的大手揽住我，男人抬头。
语气撒娇：「怎么还不睡？」
祁岩眼巴巴地看我，没忍住，我又亲了上去。
没错，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。
但这不代表我要听我妈的话，这次是回家吃饭，那下次呢。
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。
初三，我如约而至。
我妈脸上喜气洋洋，穿着大红衫，一口一个好女婿。
祁岩微笑，礼貌问好。
我妈很满意了，巴不得我现在就结婚。
一到村子里，铺天盖地的鞭炮声，欢笑声。
看着那硕大的订婚宴三个字。
我没忍住笑了。
原来不是简单吃顿饭啊。
祁岩揽着我，耳边低喃：「阿姨做得挺好看，要不……明天我们办个中式婚礼。」
我不说话，掐他腰。
皮笑肉不笑的。
男人又撒娇，软软开口：「我的意思是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咱们再结！真的！」
周围的叔叔婶子笑容满面，羡慕的，嫉妒的，感慨的目光。
蜂拥而至。
我妈笑着喊我：「团团，你就是妈妈的好女儿！」
前阵子还说我是白眼狼呢，现在就是好女儿了？
我看着身旁的祁岩，眯眼。
好家伙，你面子真挺大啊
一顿饭还没吃，杨婶乐呵地挽住我妈。
「趁现在都在这，是不是得谈谈团团的彩礼啊。」
我妈点头说是。
眼珠子一转，看着祁岩：「女婿啊，妈也不为难你，我知道你家财大业大的，我也不是卖女儿，你给我个五百万就成。」
祁岩笑：「阿姨，这五百万没问题。」
我又掐他。
男人倒吸一口冷气，笑眯眯地看我。
「不过这钱是给团团的。」
我妈一愣，大喊：「这可不成，我把她养这么大，难不成她一分钱不出？都说养儿防老，我这生了个闺女更该给我钱！」
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「我一个女人养她这么大容易吗？」
我插嘴：「妈，话可不能这么说，你以后生病了，老了动不了我当然也会来照顾你。」
我妈冷哼：「那不一样，这笔钱本来就是我的，我养你那么久，一个二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？」
杨婶也帮忙附和：「就是团团，你妈这些年多不容易我们可是看在眼里的，你总不能找了个好婆家就对自己老妈心狠吧。」
大家伙也笑：「这自古以来就应该让女儿把彩礼给娘家人补贴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。」
我妈一脸赞同。
看着祁岩。
「女婿，你想好没？不然我闺女可不跟你结婚！」
祁岩一直沉着没说话。
半晌，他笑，「阿姨，不好意思。我突然发现我也没那么喜欢团团，毕竟这五百万拱手送人我也有些不舍呢。」
祁岩看着我，语气果断：「团团，我们分手吧，以后别找我了。」
他说完，潇洒拍桌走了。
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。
我妈也懵了。
就好比，到手的鸭子寻思卖个好价钱，突然鸭子消失了。
大家伙也不说话，愣在原地。
杨婶讪讪一笑：「这，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生气，有话可以好好说嘛。」
我开始发疯，砸了桌上的碗筷：「都怪你们！现在好了，一分钱拿不着。」
我指着我妈，愤愤开口：「那五百万先给我不行吗？然后我再给你，也好过他跟我分手！妈，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，都怪你！」
我妈站在原地，好半晌：「团团，你好好跟他说说，祁岩不会对你这么狠心的。」
我泪流满面，冷笑：「你看看，他给我转了一万块分手费，你开心了？要不要我立马给你？」
我妈瞪着眼：「这也不能全怪我啊，你自己管不好男人……」
「好了，不用再说了，我现在在他公司工作，只恳求工作不要再丢掉。」
我闭着眼，落泪。
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。
「妈，要不你借给我点钱？」
我妈脸红脖子粗：「要钱没有！你是成年人了，该自力更生。」
我又哭，转头，看着大家。
「恕不奉陪。」
……
我走在大马路上，还在那哭泣。
祁岩一个公主抱，大笑：「还演戏呢？」
我没好气瞪他，红着眼：「快放我下来，被我妈看到了咋办？」
男人不干，一溜烟把我抱进车里，走了。
我妈那是一晚上没睡。
第二天，还被张城上门找茬，家里的锅碗瓢盆砸得稀巴烂。
她气得要死。
压根没工夫来管我。
她现在生怕我来找她借钱。
我每隔一个星期就给我妈发信息：「妈妈，我实在吃不起饭了，给我转五千就行。」
「妈妈，祁岩不肯原谅，你给我点钱，我去给他买个礼物赔罪。」
「实在不行你给我转五万块过来，我缺钱。」
我妈那是一概不回。
发了一个星期，最后给我来了一句：「我没钱，自己赚钱去。」
她眼里的好女婿张城现在把她搞得焦头烂额，杨婶还在那添油加醋，阴阳怪气。
搞得村子里都不咋待见她。
她一边应付张城，一边叉着腰跟杨婶骂街。
我妈那日子看上去不就不好过。
我抱着怀里的男人，开口：「明天去度蜜月吧。」
「老婆说去哪我就去哪。」
不远处的桌台上，是我俩刚领的结婚证。
现在，是合法夫妻啦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