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梨看向了说话的人,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世子。
眼下也没别的人能求助,春梨一咬牙跪在了周业霆面前,“求世子帮我找找我家小姐。”
从剑这才收回剑,“见过世子。”
“你家大统领呢?”
从剑眼睛咕噜一转,“正在值夜。”
“可有见过可疑人物出现?”
从剑摇头,“没有。”
大统领房间那位,是大统领亲自照顾的人,算不得可疑人物。
周业霆皱眉,“这个小丫鬟我认识,你先忙去吧。”
从剑得了令,一溜烟消失个没影。
要说这周业霆算是大统领的好友,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。
看上去清风霁月,其实为人露三分,藏七分,不像自家大统领,露八分都是真实性子,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也摸不准的性子。。
从剑叹了口气,要论长相,自家大统领更胜一筹,只是大统领平时不修边幅,才让周业霆占了上风。
一路小跑回来,从剑连门敲门,“大统领,事儿办妥了,不过遇到了世子跟一个丫鬟。”
门开,薛影问:“什么丫鬟?”
“一个丫鬟找自己家小姐,好像是走丢了,名字叫江妩。”
薛影沉声道:“别人的事少管,管好你自己。”
“大统领,子时要放焰火,守卫得多加一半,你这边……”
薛影淡淡扫了一眼从剑,那贼眉鼠眼的表情,看上去就知道他想歪了。
“我怎么排兵布阵,还用给你交代?一刻钟后让他们几个都过来。”
从剑挑眉,“是,大统领。”
回了房,薛影坐在床前,仔细摸了摸江妩的体温,还好没那么烫了。
薛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细心照顾过一个人了。
江妩的体温居高不下,他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替她擦拭,又替她扇风。
她一会冷一会热的,也不知道是该盖上被子捂着,还是直接解开衣服。
薛凝芝小时候很少生病,加上有奶娘和嬷嬷照顾,他基本不用管。
所以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,除非照顾过自己的几个醉鬼兄弟。
好在,江妩没有辜负他一番劳累,体温渐渐趋于稳定。
薛影甚至还把药膏抹到江妩的脸上,嘴里却不饶人:“你最好别烂脸了,否则我不会要你。”
江妩不知道梦到了什么,眉头紧蹙。
薛影皱眉,“罢了,要你也不是不可以,但是你得先喜欢我。”
薛影守在床头,仔细看着江妩的眉眼,确实越看越好看,是那些俗气的胭脂俗粉无法比拟的。
难怪周业霆和周祁年都喜欢。
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话,要是能说话,岂不是更别有风情。
薛影没能守护江妩一晚上,便需要去巡查。
他把门锁上,让从剑守着,一只蚂蚁都不能爬进去。
从剑连连点头,看样子他家大统领终于开窍了,他可不得配合吗,不如薛家怎么有后。
行宫的焰火是礼部负责准备的。
临到头了,引线没布好,江勉在这寒冬腊月急得都冒了汗。
周业霆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,江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“世子啊,你可得帮帮我,一早准备好的东西,哪知道临时还能出了岔子。”
“侍郎大人,我只是领个人过来见你,她说她家小姐走丢了,我想你应该知道江妩的下落。”
江勉抓耳挠腮,此时哪儿有闲功夫管那个死丫头。
眼前的事没处理好,他这官都别想保住,别说什么尚书之位了,提前告老还乡差不多。
周业霆还不给他面子,连声岳丈都不肯叫。
江勉没理会春梨的问题,只看向了周业霆,“世子,我知道你对我颇有意见,但我的女儿既然嫁给你了,那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了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”
周业霆冷哼:“官场之事,岂能用裙带关系来维持?”
春梨不想知道他们讲为官之道,她只想赶紧找到人。
“侍郎大人,你就派几个人去找不行吗?小姐都失踪了一个时辰了,我担心她出事。”
江勉嫌恶地看了一眼春梨,“死了就死了,还能怎么的?没看我忙不过来吗?”
春梨一愣,哪儿有亲爹这样对女儿的。
即便是庶女,那也是他的亲骨肉啊。
春梨攥紧拳头,往后退了几步。
高门大院果然没有感情,苦了她家小姐了,举步维艰,在督主府依仗督主,督主不喜欢了便受苦,还不受娘家待见。
她往后的日子得多难啊。
春梨鼻头一酸,扭头就跑,却不小心撞进一个怀抱。
“你这丫头这么莽撞做什么?”
春梨抬头一看,是方霖,在这里见到老熟人,心里忽然就有了依靠。
“小姐不见了,自从跳完舞,就不见她人影。”
春梨哽咽着,不敢放声大哭,生怕被人说坏了规矩。
方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周祁年,他面不改色,没有一丝表情,让人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方霖只能宽慰道:“没事,也许是哪位娘娘想与她叙叙旧。”
这话无疑点醒了周祁年,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的柱子。
刚刚薛凝芝一改常态说那么多话,是不是已经见过江妩了?
春梨推开方霖,跑到了周祁年面前跪下,“督主,求你救救小姐把,她今日出来本就穿的少,更深露重,怕是又着了凉,以后就更难根治了。”
春梨的话,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周祁年的心里。
眼看着这些日子的坚持就要化为泡影。
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?
陛下要查她,薛凝芝步步紧逼,他身上还有那么多条人命。
江妩,我只能牺牲你了。
周祁年捏紧手心,闭上眼轻声吐出两个字:“回吧。”
“回?回哪儿?”春梨追问道。
方霖听懂了,立刻架着春梨逃离,“我让人送你回去,今晚这里不太平。”
春梨眼里挂着泪,“我一个人回?”
方霖正想跟春梨说些什么,被周祁年喊住:“方霖,该走了。”
“你自己保重,在这等着,我去叫人。”
春梨吓得身体都抖得如同筛糠。
这里不太平是什么意思?
要出事吗?那小姐有没有事?
子时,焰火升腾,炸开朵朵绚烂的烟花。
行宫里的人,各怀鬼胎,没有一人入睡。
江妩睡了不知道多久,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,她坐起身子,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衣服。
是薛影的?
他对自己做了什么?
刚刚直接陷入了昏迷,什么也不知道。
若非他真想做些什么,自己恐怕难以自保。
江妩掀开薛影的衣衫,发现自己衣衫完整,除了腰间的细链被解开外,其余没有任何异常。
他到底想做什么?
江妩翻身下床,刚推开窗,就凑过来一张人脸,“别想跑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