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水温度刚好，江妩是被周祁年抱进去的。
水没过皮肤，温暖的气息把人包裹着，彻骨的寒意渐渐褪去。
江妩闭上眼睛，不想对着周祁年。
周祁年也没有再说话，只是手碰到江妩的脖子时，特别小心。
江妩只觉得今日的周祁年似乎过分温柔了。
没有了刚刚那股子蛮横的劲儿，手指轻轻拂过脖颈的皮肤，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。
江妩睁开眼，刚好与周祁年四目相对。
木桶的水汽升腾，江妩的眼底氤氲着一片雾气。
连带着看周祁年，都觉得他神色温柔了不少。
“喜欢吗？”
江妩不懂他这句问的的什么。
喜欢什么？
周祁年的手指缓缓下移，仔细替她洗着。
“还冷不冷？”
江妩摇头。
周祁年眼底划过一抹黯然。
江妩觉得眼前这人，太难猜透。
索性不再去想，继续闭上眼睛，享受着周祁年的伺候。
只是他碰到某处的时候，江妩睫毛动了动。
周祁年偏偏还打着圈地按摩着。
“放松些。”
江妩听话地放松。
周祁年却没有觉得有多高兴。
他在后怕，如果今天在床上躺着的是江妩，他会怎么做？
他大概会把那些人凌迟。
不，凌迟都不够！
虽然看到红秀遭了罪那会，心里不舒服。
但更多的是，在心里想着是谁在针对他。
并没有过多地去忧心红秀之后会如何。
但，如果是江妩躺在那里……
不，他不敢深想。
江妩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，可经历此事后，忽然觉得那些事情就不太重要了。
周祁年的手在微微颤抖，江妩自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。
热水有很好的舒缓效果，江妩只全身心放松自己，去享受这一刻的安宁。
洗了不知道多久，江妩睡了过去。
周祁年替她擦干了身子，裹得严严实实放在了床上。
再用暖炉替她烘干头发。
直到江妩呼吸声均匀后，周祁年才敢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：“妩儿，幸好你没事。”
随后，他在江妩的唇上落了一个吻。
不沾染一丝情欲。
虽然刚刚替她洗的时候确实有过想法，但一想到今天江妩遭受的，他就不敢去碰她。
谁料，这一吻之后，江妩竟然勾住了他的脖子。
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喉结，轻咬了一口。
周祁年眼底一阵欣喜，将江妩紧紧搂在怀里。
但他却不知，于江妩而言，这只是一场交易。
她给周祁年他想要的。
再换回来自己所需的。
关系简单一些，人就没那么累。
周祁年克制着，生怕弄伤了江妩。
江妩却含住了他手指的伤口，仰头看着他。
这无疑是最热情的邀请。
荒唐之后，江妩沉沉睡了过去。
周祁年却久久没能入睡。
看着江妩安静的睡颜，他来回思考了很久，究竟谁会是幕后黑手。
霍齐、周钧二人在朝堂上针对他如此明显，不至于再出手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。
再则，若是霍齐，定然会知道江妩的真实容貌。
因为霍炎见过江妩。
倘若霍齐想利用江妩要挟自己，也不至于出此下三滥的招数。
周钧倒是有可能，因为周业霆，他也许对江妩怀很在意，找人整她。
可怎么想都不对。
冲着江妩去的话，那红秀今天的遭遇便是她的遭遇。
不至于给杀手下达任务，连一张准确的容貌图也没有的。
思前想后，周祁年觉得先把江妩安顿在这里最安全。
这是新购的别院，离春风斋不远，对面巷子正好是霍府。
一边监视霍府动向，一边让江妩能有个事情做，不用每天出院子。
想到这，周祁年的嘴角勾了勾，伸手揉了揉江妩的脑袋。
睡梦中的江妩蜷着身子往前拱了拱，像极了一只小猫儿。
周祁年将小猫儿揽入自己的怀里，搂着她良久才睡着。
第二天醒来之时，周祁年已经不在。
江妩揉了揉腰，让春梨打了水。
看着镜中的自己，她没有笑容。
春梨却笑得开心极了，“小姐，你可知督主说什么了吗？”
江妩看着镜子里的春梨，没有反应。
“这处别院以后就是你的啦，你是这里的女主人。”
江妩心里咯噔一下，周祁年又在打什么主意？
他又想利用自己做什么？
春梨还在说着，江妩只觉得心生烦躁。
胡乱梳了梳头发，无奈篦子断裂。
这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她转头看向春梨。
那眼神是春梨从未见过的冷，她立刻收了声。
弱弱说了句：“红秀姑娘醒来了，在客房。”
江妩这才起身，让春梨带着过去看看。
红秀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，她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。
江妩过来的时候，她正从床上坐起来。
见着江妩，她勾起嘴角，扯出一抹苍白的笑。
“妹妹，你来了。”
江妩连忙过去扶着她，亲自给她喂药。
春梨忽然开口：“春风斋好像就在这附近，要不要我去请那位？”
江妩眼睛一亮，冲春梨比划了几句，春梨转身就跑。
主子今天的状态吓着她了。
她总觉得主子对督主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。
总该不会是，又喜欢上了别人了吧。
春梨不敢深想，只知道眼下先讨好主子再说。
莫离跟着春梨来到别院的时候，红秀已经躺下睡了过去。
女医开的药，有安神的作用，所以红秀睡得很沉。
江妩静静守着她，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莫离沉声问道，她看了一眼江妩的脸色，并不太好。
江妩冲莫离行了行礼，请她给红秀检查身体。
春梨帮忙翻译完手语，就被江妩赶了出去。
莫离解开红秀的衣服后，没忍住大骂一句：“哪个杀千刀的敢这么做？他妈的不要命了吗？”
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妩，“你告诉我，是不是他？”
这个他，自然指的是周祁年。
江妩连连摇头，周祁年不至于如此。
莫离从自己带来的小药箱掏出一个瓷瓶，“这个有助于伤口恢复，你让她一日擦三次。”
江妩点头。
莫离将手搭在红秀的脉搏上，越听神色越凝重，“这身子亏空，以后恐难生育。”
江妩连忙比划着几句，好在莫离看懂了。
“不是这次造成的，是以前喝过太多避子汤。”
其实在莫离替自己检查身体的时候，红秀就醒了，不过碍于面子没有睁眼。
听到这句恐难生育，她的泪憋在眼底，强忍着没有流出来。
江妩听到这句，也愣了愣。
那她吃的避子药，也会有这种风险吗？
以后，自己是不是就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？
“身上的伤，我能治，只怕着心里的伤……”
莫离顿了顿，看着江妩脸色苍白，抓起她的手，替她搭了脉。
这一诊脉，莫离脸都黑了。
“你自己什么状况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