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督主对不住啊，这路太颠簸了，您受累。”方霖认真解释道，反而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此时，车内的氛围有些热烈，周祁年见江妩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自己，动作自然是更加大胆了些。
直到胸腔内的空气不足之时，才依依不舍分开，周祁年扶额气若游丝般自言自语：“看来我真是太想你了，竟然都梦到跟你这样了。”
然而江妩一句话将周祁年精心营造的假象全部击碎。
“玩够了么？”江妩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，像极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质问。
周祁年说什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调转身份，是江妩对自己说出这句话。
那一句话像是一枚坚硬的石头，直直砸进了周祁年的心里，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，试图去牵起江妩的手。
“我真以为是做梦。”周祁年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这解释苍白无力到江妩都觉得可笑，“督主费尽心机请我来，不会只是想亲一下这么简单吧，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吧，我能做到的，尽量办。”
那语气好像在跟周祁年做交易一般，可偏偏她什么要求都没提。
周祁年难以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，只沉声说道：“不许跟石头走太近。”
江妩觉得此时的周祁年举止太幼稚，也太可笑，哪里还有那个杀伐果断的样子。
“我跟石头是朋友，就算你是督主也不能如此专横霸道吧。”
江妩的伶牙俐齿让周祁年眉心直跳，早知如此，还不如不开口你说话，至少不会往自己肺管子里戳，惹得自己这么不痛快。
江妩面色不显，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：“督主脉搏确实有些不正常，昨天没按时服药吧？”
周祁年咬着牙答道：“没喝。”
“若是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身体，那要再好的大夫也没用。”
说罢，江妩就准备要走。
周祁年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腕，力道有些大，“昨日事情太多，一时忙忘了，今日起定会按时喝。”
江妩淡淡扫了一眼周祁年，“如此便好，记得让方霖给你熬药。”
周祁年蓦然松开手，看到江妩手腕上有些触目惊心的红痕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力气有多大，想开口解释两句的时候，周祁年终于发现了江妩的异常。
她脸色没有一点异样，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甚在意地抓住了布包，掀开了车帘。
若是装得镇定自若，定会有一些小动作出卖她。
可她没有任何感觉，甚至为了快些离开自己，没等周祁年回话就钻了出去。
“诶，小柳医师，你这是去哪儿啊？督主他情况如何？”
“方霖，住嘴！你此计烂透了，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会找到你。”周祁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幽深哀怨。
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人。
方霖连忙收了声，腹诽：这可是多少前人研究透的妙法，在江妩身上不好用，只能说江妩不是一般的女子。
也对，跟着一群糙老爷们儿同吃同住那么久，心境自然是不一样的。
方霖忽然一拍脑门儿，探了个脑袋进去，嘿嘿笑了声：“督主，女子不是每个月都会来那个么，据说会很难受，我觉得你应该改变方针，换个思路多给她一些关怀。”
周祁年眼里闪过一抹欣喜，之前忙于打仗，确实没关注过江妩的个人私事，若真是来了月事，那自然是跟他在一起方便许多，不仅可以坐马车，还能有热水。
“你去打探一下，她最近……算了，还是我自己去。”周祁年说完，便把方霖赶出了马车，自己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再跟江妩接近。
这一想，就是一整天。
当晚安营的时候，周祁年换了一身常服，悄悄摸到了江妩的营帐。
她一个人单独一个小营帐，这是他亲自下令的，照朝堂的规矩办事，合情合理。
所以也给了他极大的便利。
江妩赶了一天路，疲惫不堪，只想快些擦擦身子睡觉。
哪知道能忽然杀出来一个人，舔着脸问她要不要热水。
“督主还真是闲得没事干，关心我一个下属有没有热水。”
周祁年义正严辞道：“现在整个军队就你一个医师，我不得把你保护好么？”
“是，那边多谢督主，请问热水呢？”江妩拿着帕子摊手问道。
周祁年右手握拳，放在唇边假装咳了两声：“还在路上，抬水的脚程没我的快。”
江妩实在是太累了，手已经酸到抬不起来，索性往简易的床上一躺，面朝里也不跟周祁年说话。
这下周祁年确定，她肯定是来了月事。那自己今天这关怀也算是恰到好处。
方霖出的馊主意，终于歪打正着了一回。
热水来了之后，周祁年亲自洗好了毛巾，“妩儿，起来洗洗。你那个的话可能不方便泡，擦拭干净就好。”
江妩没了动静，周祁年慌了神，连忙朝前走了几步，走近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。
周祁年既后悔又自责，早知道早晨应该死皮赖脸把人留下的，也不至于如此遭罪。
不仅要赶路，还要自己背那么多东西。
周祁年的手差点就要碰到江妩的脸，连忙缩了回来，生怕打扰了江妩睡觉。
她头发有些散乱，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会太会挽发髻，总是松松散散，让人忍不住想上手帮她整理。
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闪一闪的，灵动秀气，挺翘圆润的鼻头看着就很可爱，除了那张有些苍白的唇，整个人安安静静地，连呼吸都很轻。
周祁年看得有些痴了，不过是普通的男装扮相，竟是让他看入了迷。 他凑近了几分，认真盯着江妩那张精致的小脸，终是没忍住将手覆了上去，细细研磨。
很好，她没有被惊醒。
如此一来，周祁年的动作大胆了些，甚至用手替江妩五折肚子，听说这样会缓解不适，她应该会舒服很多。
直到热水都凉透了，周祁年也没舍得走开。
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，那该多好。
可惜那一晚的宁静，再也不复存在。
第二天赶路的时候，方霖亲自送来了一架马车，有些别扭地说道：“督主有要事先行一步，这马车就留给小柳医师用，以免小柳医师舟车劳顿，伤了身子。”
江妩也没多客气，爬上马车就钻了进去。
直到她躺下之后，心口那一股酸涩久久不能散去，所以，周祁年还是更担心薛凝芝，巴不得快些回去么。
江妩不知道的是，周祁年确实有事，但不是为了回京，而是端王传来了密信，邀他私下一聚。
这对周祁年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，能结实亲王，尤其是这种有封地有自己的属军的亲王，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助力。
江妩在慢悠悠赶路之时，周祁年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约定的地点。
一间小小的酒肆里，周祁年与一位气质如松柏的中年男子对望而坐。
“听说我多了一个女儿。”端王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周祁年，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周祁年有些无法招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