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妩自然是没办法跟周祁年讲道理的。
嘴唇的伤还未结痂，他又蛮横地闯了进来。
江妩羞愤地想推开他，却使不上任何力气。
周祁年的眼底带着一股怒气，更多的是想让江妩知道，究竟谁才是她男人。
大概只有在醋意大发的时候，才会意识到自己对江妩是有多么在意。
才会不管不顾地想要欺负她。
让她好好看清楚，眼前的人是谁。
周祁年扣住江妩的后脑勺，不允许她分心半点，像极了一头占有欲极强的雄狮。
被怒意控制头脑的周祁年，做了让江妩伤心的事情。
原本心里仅存的那点奢望，像是坠入了无限的深渊。
她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心如死灰。
是啊，阴狠毒辣的督主，怎么可能有半分儿女私情呢。
有的不过全是利用。
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，便可以随意丢弃。
亏了自己还以为自己与众不同。
与这后院的女子比起来，她连一个妓子都不如。
起码周祁年对红秀是尊重的，没有强求过她半分。
江妩的泪滑过眼角的时候，周祁年没有注意到。
把她抱上床的时候，才发现她的眼眶微红。
周祁年惯不会哄人，只沉声说道：“学医的事情，改日再议，除夕的家宴你好好准备着。”
江妩闭上眼睛，没有理会。
周祁年本来想说的，是让她不用管家宴，他来处理。
可话到嘴边，就变了样。
等到周祁年走后，江妩才起身，让春梨扶着自己去了净房。
把自己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。
看着铜镜里的自己，她第一次觉得厌恶。
十六年了。
她苟活了十六年的人生里，从没有感受过这般屈辱。
即便江锦云打自己，江媛媛针对自己的时候，她都觉得可以忍受。
但周祁年这样，却让她心如刀绞。
江妩清楚意识到了，自己对周祁年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。
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。
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。
春梨见江妩回房后，情绪一直很低落，就猜到了几分。
刚刚督主摔门而去，江妩甚至都没有起来送。
这两人没问题才怪了。
她捧着于总管差人送来的燕窝，端了进去。
“小姐，上好的雪燕，还是热的，起来喝点吧。”
春梨看着江妩嘴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周祁年也太不怜香惜玉了。
可又有什么办法呢，他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，也是这后院所有女人的男人。
他是一家之主，女人都需要依附他过活。
能讨得他欢心，自然是能过得好的。
想想前几日，二人还如胶似漆的，今日就闹的这个样子。
春梨叹了口气，“小姐，想开点，至少督主还是向着你的，不然这些补品都轮不到我们。”
江妩坐了起来，接过春梨手中的燕窝，喝了个底朝天。
是的，她想明白了。
从周祁年身上讨好处，比要他的心简单多了。
自己被他利用，讨点好处回来，是理所应当的。
以后，她该做什么就做，不该问的、不该想的，坚决不去胡思乱想。
春梨打心底为江妩感到高兴，“小姐，你能这样想就好了。”
在兰苑休养几天，江妩做了两件事。
一是给石雅绣了个安神助眠的香囊，差春梨送了过去。
二是给红秀绣了个肚兜。
月事已过，江妩身子也恢复了，就亲自给红秀送了过去。
红秀看着这肚兜，啧啧称奇。
“想不到妹妹绣工如此精妙，这也太好看了。”
江妩只淡淡笑着，让春梨帮忙传达。
“小姐说，姐姐穿这身更能衬得身姿曼妙。”
“多谢妹妹了，对了，家宴的菜式我找到了几样，今日你随我一起出去一趟看看？”
这事儿确实迫在眉睫了，江妩点了点头。
江妩在院子里呆的这几天，周祁年没有过来，她也乐得自在。
红秀一提议，她便欣然接受。
南宫雪给的家宴菜式，有好几样野味。
大雪封山的季节，野货不好寻得，只能去找相熟酒楼掌柜的询问。
红秀今日刚得到消息，说的是京郊有一个村子里，有囤不少奇货，所以打算带着江妩一起去看看。
顺带再去酒楼请个厨子回来。
二人分别回房换了衣裳，就准备出门。
江妩特意穿上了马靴，藏起了一把匕首。
自从上次出事后，江妩就有此心了。
前几天托春梨去替自己找了一把，带着心安。
春梨看着江妩，欲言又止。
她该怎么说，这把匕首还是方霖特意送过来的。
方霖送的时候，强调了一句，不必让江妩知道，督主时刻关注着她。
罢了，有些事她做不了主，也无法替江妩解开心中的结。
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，江妩就是个认死理的人，性子还倔。
除非她自己想通，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。
红秀临出门前给于总管报备了一声，带着四个护卫就出发了。
一路上红秀的话密集得让江妩都有些难以招架，只能点头附和着。
快到村子的时候，路开始变得不好走。
雪太厚了，马车容易打滑。
车夫只能硬着头皮请两位主子下来。
红秀大大咧咧地跳下马车，伸手去扶江妩。
江妩摇头，没有让她扶，自己也跳下了马车。
“妹妹身手还挺敏捷，练过啊？”
江妩苦笑摇头，她哪有机会练这些啊，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柔弱。
将来迟早也会离开，自己生活，总得提前适应不是么。
雪很厚，踩上去松松儿，一脚深一脚浅，不太好走。
好在红秀提前打点了，让村里的人带路，才不至于摔倒。
京郊的温度比城里低，江妩伸手哈了哈气。
冬天她容易手脚冰凉，在这冰天雪地更是感觉不到任何热意。
红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温暖的触感传来，江妩心中一暖，紧紧握住了她。
“跟紧点，一会摔跤了，我还不好交代呢。”
江妩没问她要跟谁交代，只默默跟着走。
走了不知道多久，停在了一户独门小院门口。
“姑娘要找的闵猎户，就在这里了，咱们银货两讫。”
红秀递过去一粒碎银子，打发带路的人走了，让丫鬟去敲了门。
谁料，一支冷箭“嗖”地放出，擦着江妩的耳发飞出去。
红秀惊呼一声，“什么人！”
紧接着，又是一支箭。
江妩率先反应过来，拉着红秀匍匐到了地上。
小丫鬟吓傻了，红秀大喝一声，才连忙趴下。
江妩脑海里飞速转着，红秀告诉她是酒楼掌柜透露的消息。
可这里住着的人，看这架势也不个普通猎户。
她们这是遭了谁的道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