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的,好似是江妩故意要来招惹他一般。
明明刚刚都给江妩选择的机会。
她要是有的选,何必再趟这浑水。
江妩有些负气地蹬腿,企图甩开周祁年的禁锢。
可周祁年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小动作,只握实了她的脚脖子,往自己的腰侧一拉。
这样以来,江妩刚好分开双腿,卡在周祁年精瘦的腰两侧,虽然是隔着衣服地接触,但难免也让江妩心中警铃大作。
她屏住呼吸,甚至不敢随便乱动,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口,一双受了惊的双眸噙着水汽,雾蒙蒙的。
只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。
周祁年微微俯身,手撑在江妩头两侧,鼻息交缠间,他才真切感受到江妩熟悉的味道。
他恍惚了一瞬,才意识到她竟然真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。
虽然知道她并不是特意为自己而来,但周祁年还是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惊喜。
“小猫儿。”
周祁年自己都未曾发觉,他的声音是微微颤抖着的。
方霖在外喊了一声:“督主出发了,坐稳咯。”
随即江妩听到方霖抽出鞭子的声音,而周祁年在马奔出去那一刻,经结结实实压在了她的身上。
江妩吃痛闷哼了一声,周祁年连忙起身。
“抱歉,刚刚没控制好。”
马车的空间有限,两个人贴得太近了,江妩很清晰得感受到了周祁年身体的变化。
她有些羞愤地推开周祁年,滚到了马车另一边。
周祁年看着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,只勾唇笑了笑。
“小猫儿,你看到了吗?我只会你有感觉的。”
江妩别过脸,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,掩耳盗铃般不去看周祁年,就觉得他看不到自己一样。
周祁年看着自己还染着血迹的衣衫,索性全给脱了下来,扔了出去。
那不忍直视的昂扬,让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你这样,更像只猫了,是想让我过来抱你吗?”
江妩心说:谁要让你抱!
余光却扫到周祁年已经脱了衣服,她连忙转过头,抓紧了自己的布包,在心里思考着把周祁年放倒的可能性。
但他太强了,自己的小心思恐怕在他看来一览无遗,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地让他安静一会。
可当江妩真正摸到那包药粉时,她思索了一瞬,又放下了。
周祁年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,自己若真把他放倒了,那要是在他昏迷的时候,真来了暗杀者,他该怎么办?
周祁年叹了一口气,轻唤道:“小猫儿,你不热么?”
“不!热!”
江妩几乎是哑着嗓子才喊了出来这两个字,她捂住嘴,这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有多么哑。
她连忙坐起身,从布包里掏出自己那瓶药丸,倒出两粒吞了下去。
周祁年贴心地把水壶递了过去,“吃的什么药?”
江妩别扭地看向一旁,没有接过周祁年手里的水。
周祁年皱眉,“我知道你在气什么。”
江妩瞪了他一眼,小声一点要死吗?
方霖还在外面,这些话他能听吗?
周祁年注意到她还在乎方霖是不是能听见,没来由地笑了笑。
“放心,他听不见。”
听见周祁年说方霖听不见,江妩心里一松,索性靠着闭眼休息。
周祁年看着她的样子,得,看样子是不想理会自己了。
还得靠他自己,周祁年态度良好地主动承认了错误。
“我带红秀出来,是为了检验她是否忠心。”
江妩睫毛动了动,并未睁眼,周祁年知道她听进去了,继续解释着。
“我当时替她赎身,救她于水火之中,还替她给年迈的母亲送终,要的就是她绝对的忠心,但她心思太沉,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
江妩这才抬了抬眼皮,目光刚好与周祁年相接。
“妩儿,关于柳姨娘的事情,我很抱歉没能早点发现,错过了最佳的时机。”
江妩心里的委屈翻涌着,鼻头微酸,但她强忍着没有流泪。
周祁年伸手想去握她的手,却被她弹开。
周祁年低低叹了口气,“对不起,妩儿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委屈了又能怎样呢?
反正再有多少次,他也不会第一时间选择自己。
江妩早看透了,这辈子只有娘亲最疼她。
然而,娘亲永远不在了。
她别过脸,一抹泪悄无声息地滑落。
周祁年把江妩的委屈尽收眼底,心口被这一幕灼得生疼。
江妩想着,红秀都是替他做了多少事的,他的态度也能如此冷淡。
那自己比起红秀,又能好多少呢。
“她今日受伤,并非全是为了我。”
江妩不想听,她伸手捂住了耳朵,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周祁年别再说了。
再怎么样,那也是曾经为了他掏心掏肺的人。
周祁年却蛮横地抓住了她的手,“看着我,妩儿。”
江妩被迫与他对视,那双如墨般浓稠的眸子,倒是显得真诚无比。
可谁能知道他看似真情的表面下,有着怎么样的绝情呢。
“她生了不敢有的妄想,与周钧的人勾结,想借此机会拿下我,但她的算盘打错了,对方不可能留下她这么两面三刀之人,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去了,能不能活,就看她造化。”
江妩眼里划过一抹震惊,她没想到红秀爱周祁年已经爱到了这种地步。
宁愿与外面的人勾结起来,做一场戏,也要得到周祁年的偏爱么?
她不能理解,也不懂为什么红秀要这么做。
好好呆在督主府有什么不好的。
“妩儿,我自问对得起她。”
江妩却把这句话理解出了不一样的意思。
所以,他是觉得对不起自己,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纠缠不清么?
她不需要这种怜悯。
马车颠簸着,不知道行驶了多久。
周祁年自从给江妩解释完,就再也没有打扰过江妩,坐在马车的另一旁闭目眼神。
江妩的心很乱,一方面不想跟周祁年再有纠缠,一方面也想跟着韩大夫再多学习一下经验。
入夜后,江妩终于主动碰了碰周祁年的胳膊。
周祁年睁开眼看向她,对着外面喊了句:“方霖,通知大军,前面到官驿附近,准备安营整备休息。”
“是。”
方霖答复完,江妩明显感觉到了马车的速度快了些。
江妩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句:“我,回,去。”
周祁年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,“不行。”
二人僵持不下的局面,一直到了官驿也没有缓和。
方霖率先下了马车去安排房间,江妩则紧随其后。
周祁年看着她跑得那么快的样子,心里更加不悦。
房间只剩下一间,方霖抱歉地看向周祁年,“督主,只能麻烦柳医师去外面营帐休息了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,她跟我一间。”
方霖瞳孔微缩,这哪儿能行呢。
周祁年一句话便把方霖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,“我受伤了,不是她照顾我更方便么?”
江妩看着周祁年理直气壮地说着这句话,心里都佩服他的厚颜无耻。
进了房间后,周祁年嘱咐方霖多打些热水来的时候,江妩的心里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门关上,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,摇曳的烛光映着他半张脸,将他的眸色衬得愈发漆黑。
江妩坐在桌旁,背挺得笔直,假装很忙地去整理小竹筐里的药品。
周祁年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,像在努力克制什么,寡淡的表情难辨他的情绪。
“妩儿,可以了,去床上休息吧。”
他终能如愿,再与她一起,自然是会画地为牢,请君入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