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日紫衣离开名剑山庄后,段亦祖便寝食难安,他知道罗煞宫弟子从来都不会善罢甘休,只怕这个武林又要起风波了,如今慕容俊阳下落不明,自己的女儿婷婷亦不知去向,每日面对着思女情深的岳兰馨,那无声的落泪,他更加心烦了,每每差弟子四处查探,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查出点消息。
这日他正在书房里思索着该如何寻找慕容俊阳时,弟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,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“掌门,不,,不好啦!武当,,武当那边有难了。”手还指着天边,段亦祖立马走出书房,果然看到那天空绽放的烟火,这是武当的求救信号,四十年前围攻翠羽山时,他们曾经以烟火为记号,如若遇难,即点燃求救。四十年了,没想到今日又再次点燃,段亦祖心下一沉,他火速往外走,边走边吩咐“我不在的时候。你们守住山门,切勿妄动。”
翠羽山
云姬正坐在雪狐皮铺垫的石椅上,斜倚着,悠闲的看着那盛开的牡丹,娇艳欲滴。这时,周围旋风卷过,云姬只是淡淡的让身边的侍女退下,她缓缓坐直身子,千娇百媚的举起银壶斟满酒,小饮半口才缓缓道“都已经来了,干嘛还躲着。”
段亦祖静静的立在石椅后,他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她,从容的走到她面前,淡淡道“你喝酒了?”
云姬只是扫了他一眼,又斟满一杯酒,“武林上下恐怕还不知道只有你段掌门能自由来去翠羽山。”
“我知道我不该来!我只是来告诉你。如果她不收手,我们之间的承诺就此结束。”他意思表明的很清楚,华山派绝对会插手此事。
华山派不会再插手江湖事!
云姬又将酒一饮而尽,眼前仿佛出现多年前的画面,寒风中,冰山下,那个在她剑下仍面不改色的男子!
“你我之间何时有过承诺?再说这一切恶果都是你们自找的,就算连你也上阵,又能改变吗?”云姬缓缓站起来,目视远方,“紫衣是我最得力的弟子,你该知道厉害。”
段亦祖剑眉再度紧皱,他转身欲走,却停住了脚步,只是缓缓道“酒易伤身,别喝了。”话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翠羽山。
云姬猛地转身看着桌上的银色酒壶,她目光涣散,思绪飞离,久久伫立。
武当山
紫衣冷笑的看着那一大群武林门派,“就算你们一起上,也只有死。”
“阿弥陀佛,”圆觉大师上前一步,他双手合十,“你这魔女今日作孽太深,老衲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任由你继续胡作非为,草菅人命。”
“方丈,还跟她罗嗦什么?先拿下这个魔女再说。”净清师太一看到地上那被砍掉双臂的邱仁同,直觉得怒极攻心,她率先跃上前,势要取紫衣性命。
紫衣单手擒住那沉佛,“就凭你?老尼姑!我就成全你。”
只三招,紫衣就将净清踢飞三丈远。
她目光如冰,冷冷的注视众人。
“还等什么?上啊!”净清师太不堪受辱,她一撑而上,喝令众人上去围攻。
紫衣微微一笑,她衣袖飘飘,升到半空,衣裙翻飞间只见百花围绕,阳光下真是妖艳无比,人间奇景,六大派弟子何时见过这等场景,均呆在原地一动不动。圆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,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,他指着半空中的紫衣,,“这,,这,,这是……”
“快趴下!”这时天空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,几大掌门迅速趴下,这时紫衣猛然挥动衣裙,那些缠绕在她周围的花瓣嗖地朝众人射来,一时间哀嚎之声遍地皆是,那些闪躲不及的人纷纷倒地,脖子处沾着着一朵妖艳的花瓣,却是见血封喉。力不虚发!
“天女散花?!”圆觉终于说了出来,他颤巍巍的爬起身子,看看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,这是何等惨烈的画面,恍如地狱修罗场。“阿弥陀佛!这是天要亡我少林啊!”
净清师太因为闪躲不及,腿部受伤,鲜血沾红了道袍。
“够了!你还嫌不够吗?”段亦祖只恨自己不能早来一步。“难道这就是你为慕容俊阳做的?你以为他会高兴看到你变成杀人魔头吗?
风停了,残留的花瓣洒落了一地,紫衣缓缓落在地面,她冷冷的看着段亦祖,“是与不是,高兴还是难过,他都不会再知道了,是他们害死了他!今日我要他们通通陪葬!你给我滚开。”
段亦祖上前一步,“抱歉,卓某今日得罪了。”
“好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紫衣挥出罗煞剑,“出招吧!”
段亦祖随手捞起地上的剑,迎了上去。风起云涌,黄沙漫天,段亦祖只觉得对方剑气逼人,内力高强,周遭地动山摇,她果然是云姬的得力弟子,内力竟如此深不可测。
“呃。。”段亦祖只觉得体内真气逆流,他禁不住猛地吐出鲜血,跪在地上。
“想不到,段掌门深藏不露,武功皆在六大派之上。”紫衣眼里带着激赏,有种久逢敌手身为快感。“我饶你一命,你走吧!”
“今日卓某势必要带走诸位掌门,否则宁死。”
紫衣目光一紧,她缓缓朝他走近,“不要以为你跟慕容俊阳好,我就不敢杀你,给你生路你不走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“紫衣。”举剑的手猛地被擒住,紫衣不敢置信的侧头,“师傅?”
云姬看着满地的尸体,她淡然道“让他们走!”
“师傅?”?紫衣一时间愣住了。
她不懂,为什么师傅会突然出手去救那些人。
“这是命令。”云姬没再说一句话,她转身瞬间离开。
紫衣恨恨的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各大掌门,“你们等着,我一定会再来的,哼!华山派是吗?我记下了!”
段亦祖吃力的站起身,他缓了一口气,“诸位,还是快随我上华山商量对策吧!”他又看看这满地的尸体,这分明就是当年的情景,苍天啊!这样的杀戮难道还要无止境的延续下去吗?
这时,远道赶来的慕容无极及带领的一众弟子,看着地上这惊恐的一幕,皆是心中大为震摄。他与段亦祖两两相对,心里全是沉痛的叹息。
慕容俊阳单手扶住木栏栅,脸色苍白的注视着村口的方向,疗伤的日子总是特别漫长,好几次他都想动身离开,却总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,张氏兄弟每日管他更严了,如今想知道江湖上发生的事,还得麻烦他们去县里打听打听,只希望武林不会燃起大风波,但,慕容俊阳在心里叹息,这似乎不太可能,他太了解紫衣的个性了!这时村口跌跌撞撞的跑来两兄弟,显然是张博和他弟弟张典。
慕容俊阳心下一沉。看他们的神色,这消息恐怕?
“如何?打听到了吗?”他问跑进来的张博。
张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他不解的看着慕容俊阳“你怎么会知道武林发生大浩劫了?我兄弟二人今日上街,还没打听便听到人人都在议论,武当被灭一事。听说那魔女杀人无数,后来被华山掌门打退,如那魔女还说要血洗华山派。。哎,这武林真是比朝廷还乱,打来打去。”
血洗华山?慕容俊阳倒退几步,他不禁靠着柱子,已缓住虚弱的身体,“我要上华山!”
此言一出,两兄弟又是一愣。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要上华山,必须立刻赶上华山,否则死的人会更多。”话末,慕容俊阳便往门外走。
“等等,你上华山做什么?你的伤还没好。”张典拦住他。
“这一切因我而起,我必须亲自去解决。”慕容俊阳执意离开。
“原来兄弟是武林中人!既然你执意如此,那我们兄弟二人便送你一程,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张博站起身,说道。
“就是,就是,我和大哥陪你一块去。”张典兴冲冲的拿起弓箭,便要随他前去。
“不可。此去华山危险重重,你们,,”慕容俊阳不禁皱眉。
“别说了,我兄弟二人护送你到华山,就这样定了。”
见张博语气如此坚硬,慕容俊阳也不再说什么,他此刻只想快点直奔华山。
翠羽山
“师傅当天为何要阻止我杀光六大派。”紫衣实在是不解,她不懂,一直意图称霸武林的师傅,为何突然出手放走六大派的人。
云姬不答,她只是缓缓的摘下一朵牡丹,再转身面对紫衣。“你下去吧!我累了。”
“师傅?”紫衣简直不敢置信,师傅竟然如此打发她,“不管师傅是出于什么原因,徒儿都不会放过华山派的。”话末,她一个转身,直奔华山派。
云姬看着她消失的方向,心里思绪杂交,我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?我竟连自己都不知道。为何会救走他!
华山派
群雄聚集在华山派大厅里,个个人心惶惶,段亦祖仔细给邱仁同看过后,才步出大厅,凑巧同样给净清师太疗伤的慕容无极也步出来,两人对视,又是一阵沉默。
如今伤病残将都聚集在华山里,一旦魔女杀来,他们必死无疑。段亦祖思索半响,才说道。
“诸位掌门,如今大难当头,那魔女势必不会放过华山派,我卓某并非怕死之徒,但只怕无法护伤兵周全,所以老弱残兵者还是早早离开华山的好。如今那魔头目标是华山派,你们离开,她也不会知道的。”
话音刚落,圆觉大师便站起来说道“老衲愿与华山同存亡。”
“我等愿与华山共存亡!”一时间,华山人声鼎沸,响应着号召。
“好,大难当头应如此!”慕容无极大为激赏。
“放屁!”话落人先到,紫衣一身白衣,坐在华山大殿前的师祖石像上。“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?今天你们通通都要去见阎王。”
“妖女,休得口出狂言。”慕容无极上前怒道,“今日老夫就废了你。”
紫衣闻言,咻的一声抽出龙剑,对上慕容无极的麒麟剑。“这是还你的。”
慕容无极一看是自己赠与儿子的宝剑,不禁心中大怒,全是因为这个妖女,他们才会骨肉分离。“哼!今日老夫就要为武林除害。”
悬梁走壁,内力倒流,紫衣一掌将他震于大殿外,慕容无极单膝跪在大殿外,手捂住胸口,还是无法拟制的吐出鲜血,他吃力的站起来,麒麟剑深深立于石钻里。
“老衲倒要领教一番。”圆觉大师一跃而上,手持禅杖。
紫衣后退一步,少林易筋经?她飞出大殿,闪过一阳指的追捕。“老和尚,”刷刷几下,泛着蓝光的银针直盯盯的射在圆觉脚下,这毒针奇毒无比,沾染上一点都必死无疑。
“大家伙还愣着干嘛,上啊!”不知谁大叫一声,众人一应而上,围攻紫衣。
紫衣手一挥,龙剑直入地三分,立在他们面前,缓缓秀出衣袖内的罗煞剑,注视着那群垂死挣扎的人,“一起上更好。”
段亦祖一直背对着众人,他目光注视着祖师牌位,心中百感交集。
弟子无能,让华山再度陷入血腥争斗中!望师祖恕罪,亦祖在此立誓,一定会让江湖纷争止在此战!一切恩恩怨怨由他一力解决。
紫衣眼中只有杀戮,她不管此刻倒在脚下的尸体有多少,她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‘杀’
慕容无极?紫衣拖着正在滴血的罗煞剑,一步一步朝慕容无极走近,“没有你,慕容俊阳不会死!没有你,这些人不会死!一切都是因为你,受死吧。”她长剑高举,却被人一剑挡下。
段亦祖立在慕容无极身前,他看着紫衣愤怒的双眼,怜惜道“停止吧!这不是原来的你。”
“又是你?段亦祖!”紫衣真是对他屡次搅局狠得咬牙切齿,她挥剑就刺,只想取他性命。
“就算你杀光了六大派,慕容俊阳就能回来吗?”段亦祖避过一剑,高声道“他若知道你为了他而成为杀人不沾眼的女魔头,叫他如何能安息。”
剑停了,狂风也停止了,紫衣错愕的看着段亦祖,脑海里竟奇异的响起慕容俊阳的模样,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一剑该不该刺!
“收手吧!就算是为了慕容俊阳,”段亦祖知道她本性并不坏,他知道慕容俊阳在她心里的地位,所以,他才敢这么说。
剑,,缓缓的下垂。紫衣看着段亦祖,“不,我已经回不了头了,就算我此刻收手,你想他们会放过我吗?”
“我绝不会。”净清师太颤巍巍的从里屋步出,眼里尽是视死如归的意念。
“老夫一定要杀了你,为武当报仇。”邱仁同此刻 也从房里走出。
“哼!看到了吧?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。”紫衣一点也不在意,在她而言,杀一个是杀,杀一群也是杀!
“冤冤相报何时了,难道你们真的想看到20年后这样的灾难再上演吗?20年前我们的祖师已经错了,难道还要一直错下去,一直无止休的杀戮,延续至后世吗?”段亦祖深恶痛绝的吼道。
“哼!一直就是你话多,待我来收拾你。”一直在暗处观战的碧云清,本就对段亦祖甚为不满了,见他一再碍事,她便决定要除掉这个程咬金。
段亦祖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人,他忙提剑应战。
紫衣一时不查,这师姑也跟来了?她竟毫无警觉。
碧云清剑术非凡,就连云姬也不是她的对手,更何况是段亦祖,罗煞宫本就世上无敌,就是败在这群自命不凡的臭男人身上,当年师傅是如此,师妹也是如此,就连最有魄力接任掌门一位的小师侄也无可避免,哼!她要不把这些碍事的蟑螂扫精光,恐怕罗煞宫只会永无宁日。
长剑飞起,段亦祖眼看着那罗煞剑直朝自己射来,他一时竟忘了闪避,那速度太快了,他避无可避。难道今日便是他寿尽之日?
紫衣吓了一跳,直觉间她并不希望看到段亦祖死!可是在那样之下,想出手营救却早已来不及了。
咻咻咻几声,几根银针打退了碧云清的罗煞剑。紫衣又是一惊,因为来人正是师傅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到底师傅跟段亦祖是什么关系,让师傅一再的出手相救。
“师妹,我是不是早就该猜到了。”碧云清狠狠的盯着面无表情的云姬。
“当年师傅就是因为这样而死,难道我还会让错误再上演吗?”
“我没有错,错的是你们,我只是在清理门户。”碧云清怒道。
“不管怎样,你要杀他,绝不可能。”
“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。”碧云清提剑便上。
“云姬,,”段亦祖忍不住喊出声,他心里是愧疚,是痛苦,早已分不清了。
银针,剑影,相互交错。武林两大高手对战,内力强厚,周边的飞禽都忍不住纷纷逃离,害怕被强大的气流撕破。
生死交战之际,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正躲藏在暗处,伺机而发。
碧云清一剑直取云姬咽喉,紫衣看到吓出一身冷汗。“师傅?”
剑却在那刹那停了,碧云清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姬,在那一刻她竟然想起师傅临终前的画面!难道她真的要再度手刃同门吗?
就在这时……“妖女,受死吧!”
岳兰馨突然奔出来,手握匕首,直直朝朝云姬奔来,竟让众人都出乎意料,碧云清却早已看个明白,她袖内银针倾巢而出,段亦祖大惊,忙上前挡在妻子面前,情急之下,云姬纵身一跃,猛挥衣袖,将毒针尽扫落地,就在众人认为没事的时候,岳兰馨却猛地推开夫君,匕首直刺入云姬心脏。这一切转变的太快,快到让人瞬间石化。
“不……”随后紫衣一声凄厉的长吼,她一掌将岳兰馨震碎当场,“师傅……”
云姬错愕的看着匕首上那泛着青光的剧毒,她心里早已清楚此毒厉害无比,世间决无药可解。
“我,,等今天足足等了20年了,爹,,女儿总算为你报仇了……”岳兰馨奄奄一息的说完后,气绝身亡。
原来当年的华山掌门便是丧命于云姬剑下。岳兰馨忍辱负重,一直都没放过任何一次报仇的机会。
云姬惨然一笑,她踉跄的跪倒在地上,“师傅,,你撑着,我马上带你去找布老头。我们马上走。”紫衣慌了手脚,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“没有用的。”云姬阻止了她“这毒是她专门为我而设的,若是乱动分毫血崩而亡。”
碧云清此刻不禁悲伤的看着她,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亲如姐妹的人,“这样做,值得吗?”她问。
“值得的,一切都值得的。”云姬坚硬的回答道。
“或许真正看不清这江湖的,是我!罢了,罢了。”碧云清摇摇头,决然离去。
“云姬,,”段亦祖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她跟前,“云姬……”
云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,20年来头一次心平气和的看着他,心里不再有怨恨,悲伤。“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”
她呐呐自语的说着,段亦祖却无法扼制内心的悲伤,只因这两句便是当年他们的定情诗,如今再听却要天人永隔了,这叫他怎么能不心痛,不悲伤。
“我不怨你了。”她淡淡说道
“云姬,,对不起。是我辜负了你,是我害了你一生,对不起……”段亦祖情难自逆的将云姬抱在怀里,痛苦不已。
紫衣错愕的站起身,她的心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。原来师傅跟他有段情,原来这便是师傅屡次放走段亦祖的原因?难道?她不敢再往下想,那结果,她无法承受。
云姬只是转头看着紫衣,“我留你在身边,是因为我害怕一个人!紫衣,,他,,”
“不要再说了,他不值得,他不值得你如此待他,不值得,不值得!”紫衣举剑便刺。
“他是你爹!紫衣,,我要他,,活着……活着……”云姬语气渐渐衰弱,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。
“娘……”紫衣轻声唤道,那生涩的发音,竟让段亦祖整个人为之一振,但,云姬却因此身子一软,一缕芳魂魂归天际。“娘……”紫衣跪倒在地,“你不要丢下我,,你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“云姬?”段亦祖摇摇怀里的人儿,却早已冰凉。“郎骑竹马来,郎骑竹马来……哈哈,,如今郎来了,青梅却早已不再。云姬,,这一生是我辜负了你,是我辜负了你。”他牙关一紧,意欲咬舌自尽。
紫衣却像早有预料般,迅速掐住他的下颚,“你不能死!该死的是他们。”她缓缓站起来,转身面对着净清师太,邱仁同,圆觉,以及各大派掌门人,慢慢的朝他们走近。
“看来我跟你们的帐是又多了一笔了,如今谁也救不了你们,你们谁都逃不掉,全部都要死。”紫衣话落,凌空跃起,她不再罗嗦,四周忽然刮起狂风,无论是树叶或是花瓣,纷纷卷来,飞沙满天,所有人都睁不开眼。“你们不是都想得到‘天女撒花’吗?今日我就成全你们。”
忽然间,大地四周纷纷惨叫连天。偌大华山派,瞬间成为另一座人间炼狱。
“紫衣,,不要!”恍然间,紫衣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,风力渐弱,“紫衣……”风力骤停,顿时漫天残叶落地,风沙不再,紫衣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渐渐清晰的身影,她忍不住倒退几步,,怔怔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慕容俊阳。说不出一丁点话来。
慕容俊阳由张氏兄弟搀扶着,走在遍地群尸的过道,他早就知道会是惨不忍睹的画面,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紫衣的威力。张博饶是胆大,看到这种场景也不觉心里发寒。张典却是早已吓破了胆,紧紧扶着慕容俊阳,不敢看那个女魔头一眼。
“你,,没死?”好半响,紫衣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左臂,不禁泪如泉涌。
“我来了,我来接你了。”慕容俊阳缓缓伸出右臂。
紫衣却摇摇头,退后一步,“不,你来的太晚了。”
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。
“不,一切还来得及。跟我走,我们离开这个江湖,好吗?紫衣,跟我走!天涯海角我们一起流浪去。”
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刻,他也是如此朝自己伸手,离开江湖!如今一切再重新选择,她真的能选择离开吗?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?紫衣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竟不自觉的朝前走近。
“妖女,你休想再迷惑我儿。”慕容无极猛地推开为自己当难而死的弟子,抽起地上的龙剑,直朝紫衣杀去,“我要你的命。”
又是他?紫衣心生火起,她一挥袖,不再顾及其他,“来吧,我成全你。”
“紫衣,,不要。”慕容俊阳狂喊道。
原本释放的毒针,被紫衣射入地砖,她闪躲着慕容无极的招招进攻,想杀他,却又无法下手。
“紫衣……”
慕容俊阳的声声呼唤,让紫衣心神不安,她无法令自己集中精神,这让老江湖的慕容无极看准了机会,他拼死一搏,龙剑大震,竟将罗煞剑断为两折,紫衣心一慌,闪躲不及,眼看着那把龙剑直朝自己刺来,已是避无可避。
“不……”慕容俊阳飞身上前意欲已血肉之躯挡下那一剑,但却被某人抢先一步。
慕容无极错愕的瞪着眼前被自己一剑刺中的知己好友,他不禁手一松,“为什么?为什么?”
段亦祖目光坚定的看着慕容无极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,如果当年我能绝情一点,与云姬远走高飞,那么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,罗煞宫的人一生为情而生,为情而死!是我太愚钝,竟始终不能猜透这一点。是我负了她,是我负了她!如今看在二十多年的情分上,放手吧。不要让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再延续下去了。”话完,段亦祖撑不住单膝跪地。
紫衣忙伸手扶住他,却早已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。
“孩子,为了慕容俊阳。放手吧!”
紫衣泪眼涟涟,她此刻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。
“段伯伯……”慕容俊阳冲到段亦祖身前。
段亦祖颤抖的大手拉起他的右臂搭在紫衣手上,“陪着她,陪着她,算我求你了……”
慕容俊阳用力的颔首,眼泪却不可遏制的倾泻。
段亦祖欣慰的看着他们,忽然他猛地向前爬动,吃力的爬到云姬身边,眼神爱恋的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,“云姬,如今再也没有人会阻碍你我相爱了,,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你等我,我来了。”他倾尽全力吻吻那光洁的额头,然后再无任何气息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紫衣仰天长吼,一日之内她竟两次经历丧亲之痛,成为彻彻底底的无父无母的孤儿,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惨痛的巨变。拾起地上的长剑,紫衣直朝慕容无极刺去。
“不,,紫衣不要,,他是我爹啊!”慕容俊阳挡在父亲面前,苦苦哀求道。
紫衣怔住了,她用力的吸吸鼻子,无力的闭上双眼,下一秒长剑便被她刺入地面半寸深。
“老爷??”穆华蓉因为留守在名剑山庄不放心,终究是带着家丁们前往华山,并在途中遇到同样闻讯返山的段晓婷。
“爹?‘’‘娘……”段晓婷奔到早已气绝身亡的岳兰馨跟前。“娘,,你醒一醒啊,,娘。。”
慕容俊阳被娘紧紧抱在怀里,他知道近日来发生的一切早已让娘亲心力交瘁了。
紫衣缓缓跪倒在双亲前,她突然喊道“虎儿!”
这时一头吊颈白额虎猛然出现在华山里,它直直朝紫衣奔去。
紫衣将段亦祖的尸首轻轻的放倒在虎背上,自己则抱起云姬。“娘,你放心。生未能同时,死同寝。我会把你们安放在一起的。”
“你这妖女,把我爹还给我。‘”段晓婷眼见爹爹要被带走,疯似的的冲上前。慕容俊阳慌忙拉住。
“你已经霸占他十几年了,还不够吗?”紫衣回头冷冷的说道。她不再看慕容俊阳一眼,只是继续往前走,”从今日起,世上再无罗煞宫存在,若是你们再干擅闯翠羽山,那么今日便是你们的下场。“话末,纵身一跃。消失无踪。虎儿也在苍茫大地里消失了。
夕阳西下,慕容俊阳看着那末早已消失不见的影子,心早已不知痛觉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