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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她就不能懂点事“孙勤勤，你好歹毒啊，竟然想给我们下毒！”
沈怀明一把攥住孙勤勤的手腕，力道之大，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萍萍撕心裂肺的哭声像钢针般扎进孙勤勤的心窝。
剧痛和女儿的哭声激得孙勤勤猛地抬头。
那双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睛，寒潭般直刺沈怀明。
“下毒？”她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穿透伪装的锋利，甚至短促地嗤笑一声，“沈怀明，你脑子里灌的都是浆糊吗？”
她的目光扫向地上散开的纸包，里面棕褐色的粉末清晰可见，稍有常识的人都能认出是蛇药。
绝非毒药！更何况沈怀明这个搞农业研究的！
“看清楚！这是蛇药！”
她一字一顿，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左师傅答应带我上山采药，给萍萍治病！这是进山保命的东西！我孙勤勤再不堪，也做不出拿这种东西去害人的下作事！”
沈怀明愤怒的表情一滞，显然没想到是为了萍萍：“什么病？萍萍病了？”
他下意识看向哭泣的沈萍，带着几分迟来的打量。
“萍萍看着好好的，哪有什么病？”陈秀立刻抢白，声音尖利，“孙勤勤，你不会是被拆穿了，故意扯谎吧！怀明，你别信她的鬼话！”
孙勤勤没有马上解释，只是看着沈怀明脸上那点微弱的疑虑，瞬间被陈秀的话击碎，再次被不信任取代。
她心底最后一丝微末的期待也熄灭了，化作冰冷的失望。
冷笑出声：“萍萍的病，这些年来，你管过吗？！问过一句吗？！我四处求人，想方设法筹钱，你们看不见！陈秀几句装腔作势的挑拨，你沈怀明倒是一个字不落地咽下去了！还‘下毒’？”
她盯着沈怀明，恨意凛冽，“我孙勤勤就算有那狠毒心肠，也只会用在你这个是非不分、听信谗言的糊涂虫身上！”
“你！”沈怀明被她骂得脸色铁青，那句“只会用在你身上”更让他心头一悸，惊怒交加，下意识扬起了手。
“怎么？还想打？”孙勤勤毫不退缩地迎上他喷火的视线，甚至向前逼了一步。
“打啊！让左邻右舍都看看！看看你沈怀明是怎么为了个外人的风言风语，就污蔑自己老婆下毒害人，还要对带着病孩子的老婆动手的！”
她的声音铿锵决绝，周围已有邻居被惊动，探头张望，窃窃私语声隐隐传来。
沈怀明扬起的手僵在半空。
孙勤勤的话像一盆冰水，浇灭了他被怒火和屈辱冲昏的头脑。
他可以不在乎孙勤勤，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前途。
“虐待妻女”、“听信谗言”的标签若在此时坐实，尤其是在高所长刚给他难堪的当口……
他狠狠剜了陈秀一眼，怪她刚才尖叫引得麻烦。
陈秀眼神惊得一缩，脸上假意的担忧几乎挂不住。
她才哄好的沈怀明，可不能再出岔子！丢了工作事小，若真被赶回乡下和公婆同住，那才是噩梦！
她慌忙挤出笑容上前：“哎呀，弟妹你看，误会！都是误会！是我太紧张想岔了……这蛇药……对，蛇药好！山上蛇多，是该准备！都是为了萍萍嘛！”
她说着便弯腰去捡地上的药包，动作带着仓皇，“你看你，气性这么大，把萍萍都吓着了。快消消气，回头我帮你煎药……”
孙勤勤却在她指尖触到药包前，猛地俯身，一把将散落的药丸连同纸包紧紧攥在手心。
她看也不看陈秀，让陈秀给萍萍煎药？那药能吃吗？！
冰冷的目光扫过沈怀明，最终落在被他护在身后、眼神复杂的沈安身上。
沈安接触到母亲那冰冷失望、如同看陌生人般的眼神，心头莫名一紧。
但更多的，是不满！
她就不能懂点事，别跟爸吵吗？
现在害得爸被邻居看笑话，丢了面子，她脸上就有光了？！
孙勤勤紧紧搂住仍在抽噎的萍萍，将那包救命的蛇药小心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。
不再看他们，脊梁挺得笔直走进屋内。
……
“你是说……他们又吵起来了？”
贺年派去给孙勤勤送豆腐坊合作合同的手下，此刻正站在他面前，一脸的不忿。
他远远目睹了那场冲突，实在没敢上前。
“营长，小孙她过得也太憋屈了！”
手下是个直性子，加上为孙勤勤打抱不平，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。
“她那个丈夫，真不是个东西！被嫂子三言两语就挑拨得找不着北，连蛇药都认不出，还污蔑自己老婆下毒！小孙护着孩子那样子……唉，可怜喏……”
贺年听着，眉头越皱越紧，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。
以他和孙勤勤打交道以来的了解，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。
可如今沈怀明这般糟践她，甚至动了手，她竟还留在那个家里……
难道，她真对那个姓沈的，如此深情？
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恼，夹杂着更深的困惑，在他心底翻涌。
他强行压下，沉声道：“行了，我知道了。合同先拿回来，再找合适的时间给她送去吧。”
手下应声退下后，屋内恢复了寂静。
周妈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：“小年，饭好了，出来吃饭吧。”
为了带受伤的战友看病，他今天不回营队，留在周妈这里吃饭。
饭桌上，气氛有些沉闷。
周妈看他脸色不对，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手下汇报时提到的“吵架”，试探着问：“小年，是不是勤勤那边……又有什么事了？”
贺年顿了顿，还是简单提了一句：“嗯，听说家里有些不愉快。”
“唉！”周妈立刻长叹一声，脸上写满了担忧，“我就知道！那沈家……真不是个安生地儿！勤勤这孩子，太不容易了！”
她放下筷子，忧心忡忡地继续道：“这还不算，明天她还要跟着左师傅他们上山采药呢！虽说左师傅有经验，也请了几个壮实的后生跟着保护，可那深山老林的，毒蛇虫蚁，陡坡悬崖，她一个弱女子……我这心里啊，七上八下的，总是不踏实！”
她说着，懊恼地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，“呸，瞧我这乌鸦嘴！净说些扫兴不吉利的话！可……可我这心，就是放不下啊！”
周妈的话，像一块石头，重重地投入贺年本就不平静的心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