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允楮心头激荡不已。心又不禁一阵绞痛。
抬眼看到皇后眼角的笑意，那眼角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意，让他心头又是猛的一震。
这样的局面，怕是皇后最喜欢看到的吧？自己又哭泣又无助的样子，怕是那些早就看自己不爽的人最乐意看到的吧？
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脆弱表现在他们面前，为什么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？为什么要让他们觉得，欺负自己，看自己落魄的一面，是如此的轻而易举？
不，绝不！
民间尚有“发如韭，剪复生；头如鸡，割复鸣”之句，皇后不过短短一两句话，便把自己轻易打败了？就这么轻易让她得逞？
人有天然的劣根性，越是好欺负，便越是要欺负，越是刚强，越是行走顺当。这也便是民间“人善被人欺，马善被人骑”之语的来历。
皇后也罢，皇上也罢，宫里其他人也罢，无非是欺自己在宫里是毫无根基，是一棵小草，可以随意割，随意践踏。
小草，不错，从今日开始，自己就是一棵小草，风吹不尽，火烧不灭。要让绿阴幽草胜花时。
他努力抑制住那不住颤抖的身子，深呼吸，深呼吸，不住地心里告诉自己，镇定，镇定，一定要镇定。
他不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面，表现在皇后面前，表现在那些渴望看他笑话，就希望他一副受苦难的人的面前。
“哦。原来如此。”萧允楮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。
“多谢母后关心。一个妃子，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自尽，自有她自己的道理，冤屈也罢，解脱也罢，却是与允楮无关。允楮如今既已住进汉丰殿，想来也是有缘。”
“嗯。允楮如此想，那自是皆好。本宫只是担忧十七皇子住进那样的一个地方，离其他宫又如此远，却又曾发生过如此不幸的事情，只怕半夜那妃子阴魂不散，找到十七皇子头上啊。”
“所谓冤有头，债有主。那妃子即便阴魂不散，却也不会找到允楮的头上。且子不语怪力乱神，非不信也，敬鬼神而远之。”
萧允楮如此说时，藏进袖里的手，却握得紧紧的，他是努力在控制自己害怕发抖的情绪。
表面上，却是一副淡然自若之态。
皇后却是暗暗气急。
她本道那萧允楮会因那是一个凶宅，本以为自己那“阴魂不散”之句，会令这个小小的少年害怕得脸变色，泪如珠滚落下来，看到的却是萧允楮无动于衷的神情。
果真不是一般的少年可比。如若不是因为皇上那一句“庶孽”之句，她真会以为皇上是因着这少年的不平凡而引进宫，而让他入宗籍。
这一无所畏惧的气派，确是众皇子中所少有的。
“嗯，想不到允楮小小年纪，却是有如此见识，看来的确是本宫多虑了。”
事到如今，皇后只有做出一副关心过度而不被人领情之状来。
“母后确是为允楮着想，允楮在此多谢母后关心。”
萧允楮言罢，便又是磕头感谢。
皇后心下冷笑不已，面上却是后宫之主的端庄大气之态：“允楮不必如此。本宫是因着怕鬼，以己之心，度人之腹，故而才关心允楮来。如此，本宫也放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