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泠筠学艺不精,做什么都是只求一知半解,却与家父无关。”
薛泠筠一直听着四皇子那冷冰冰的语言,那张冷得几乎可以滴下冰来的脸,早就心有不爽,如今又是对她多加嘲讽,对她自己嘲讽也就算了,现在居然说自己的父亲,颇有薛父不尽人父之意,这就令她无法忍受了。
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故而回答的语气也不免生硬起来。
心中是越想越是不满,你是四皇子又如何,如今在这芦苇丛里,是谁打扰谁还不一定呢,凭什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自己头上,我自己都还一大把委屈呢。然后又想起那被四皇子派人扔走的芦苇花,又是更加气不可耐。
“再说了,薛泠筠也只是一介女子,既不参加科举,又不在战场上冲锋杀敌,既要精通琴棋书画,又要精通骑射之术,是西辰国男儿文采不济,还是西辰国男儿需要女子上阵保护?西辰国是需要女子吟诗作赋策论治国吗?薛泠筠什么都精通了,西辰国的女子什么都精通了,那西辰国的男儿又要来何用?”
越说越是觉得委屈加气恼,便一古脑儿把心中所想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,再也不去顾虑此言是否触了四皇子霉头。
薛泠筠一口气说完,心中郁结的不快,也随着这一股脑气恼话,通通释放出,然后长舒一口气。
这下,心里才爽多了。
这一番毫无顾忌的话,却也是把萧桐旭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除了父皇和母妃,从来没有一个人,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,如此不管不顾一切地大放厥词,故而听了薛泠筠的话,却也只怔怔地望着她,一时没说话。
他转过头来,转脸望着薛泠筠,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如霜,只是,那冰冷如霜的眼神,似乎也慢慢开始在融化。
薛泠筠刚才是顾自己一时舒爽,口直心快,一气把心中所想全倒出,此时再到四皇子转头一望的眼神,方知刚才的言语是有颇多不当之处。
可既已如此,薛家大小姐的脾气也便出来了,便也不管不顾地抬眼迎着四皇子的眼神,不再闪躲,不再低头顺眉。
“说得倒好!既然女子什么都精通了,那西辰国男儿又有何用。哼!”萧桐旭冷哼一声,“胆子够大,敢在本皇子面前直言不讳,本皇子这西辰国男儿,又有何用?”
“泠筠……”
“够了!”萧桐旭一声打断,“敢在本皇子面前如此说的,你是第一个。粗鄙之人便是粗鄙之人。知不知道,就你刚才对本皇子所言,本皇子便可要了你的项上人头。”
“四皇子是皇家贵胄,身份高贵,自是可以随心所欲。薛泠筠只是一介女子,在皇子眼中,岂是薛泠筠粗鄙,是西辰国女子都是粗鄙之人。四皇子要杀便杀,又何须找理由。如若四皇子不高兴,西辰国臣民便也是皇子的板上鱼肉。”
薛泠筠却也是开始胡言乱语起来。
反正今日如何低眉顺眼,也无法讨得这个四皇子欢心,总是被他如此辱骂,那何苦再自矮下贱。都是被骂,或者都是一死,要死也要死个痛苦。
更何况,自己父亲是虎贲军中郎将,这皇子也不是敢随意要杀便杀得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