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桐骥所言朝中和宫中的烦杂事,却不是什么杂事,而是,南泽国的军队侵扰西辰国的边境。
其实,南泽西辰两国之间,边境之争向来不少,无非就是两国在边境之间,进行一下小小的你扰我打,然后只要南泽国的军队退回去,此事便算完结,并不会因此而引发两国之间大规模的战争。
以故虽则西辰国与其他三国之间时有小纷争,但真正的大战,却并没多少。当然,之所以也难爆发大战,一是因为西辰国与三国相比,实力较弱,很多时候,被别国占了点小小的便宜,也算作罢。二者,一旦发生大战,西辰国也是吃亏的居多,以故割地赔款之类的,也不在少数。
为免西辰国陷入战争的阴云之中,西辰国往往采取绥靖政策。
这也是萧元显最为恼火的地方。西辰国天子,他并非一个软弱的人,也并非一个甘愿自己治下的西辰国处于如此弱势的地步,他也是有着雄图大业的君王,奈何年龄不饶人,虽则他自登基以来便致力于国事,使西辰国强大起来,奈何西辰国实力不济,他的努力,也只能是缓解西辰国被别国吞并而已。
这也是他迟迟未立太子的原因之一,他一定要选一个有能力有抱负,能够实现他未实现的强西辰国梦的太子,让西辰国再也不必如此在三国的环伺中苟延残喘,他一定要让西辰国在四国中扬眉吐气,让西辰国傲视群雄。
这一次,当南泽国再一次进犯西辰边境的时候,西辰国却并非采取原有的你扰我打的战略政策,而是在朝中有一派人,却主张大举进攻南泽国,以报先前割地之仇。
有主张战的一派,自然就有温和的一派,这两派,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。
“陛下,以我西辰目前的国力,实无足够的军事实力与南泽抗争。前两次失败,割让的河湟之地尚未收回,这实为我西辰的切齿之痛。此次,如若再贸然进攻,恐我西辰……”说此话的,名叫王季耘,是在兵部任职的一名官员。
“陛下,此前,南泽国已经打败了北戎国,挟战胜的余威,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,此次南泽进犯我西辰边陲,可谓来势汹汹,老臣建议,派使者谈判最为妥当。”
现当今四国之中,南泽国是最为风头正盛的国家,此前南泽打败了北戎,而西辰与南泽以往也进行过两次战争,均以失败告终,而河湟之地,也自此被迫割让。故而,当闻听南泽国再次进犯西辰时,西辰国未免谈南泽色变,皆因前两次的惨败太过于惨烈。
前次与南泽国对战,这名叫王季耘兵部官员随军,正是经历过战场上的奋力厮杀,经过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,见识过了南泽国军队那强悍的战斗力,于是,王季耘对与南泽国作战,颇感畏惧。
经历过战场洗礼的王季耘,深知,南泽国的军事实力,的确比西辰国强大啊,不管是人数和军事装备,西辰国要努力的还很多,最主要的是,西辰国的士兵,再无骁勇的士气,这一点,更是让王季耘为之担忧的。以目前来说,如何鼓舞士气,最为关键,可问题是,鼓舞士气,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毕竟,连兵部的尚书大人,也对此战毫无斗志。
以西辰国的实力,如若应战,必不出意料,势必失败,以目前看来,谈判确是最为妥当,或者是损失最小的策略了。
“谈判?谈什么?谈又是割哪块地给南泽,还是又送多少金银珠宝美女给南泽?南泽国就是欺我西辰国软弱无能,尝到了我西辰国动辄割地赔款的甜头,时常便来我边境扰乱一下,以求得我西辰的金银珠宝。人家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,还妄谈什么谈判!如此下去,只怕我西辰国的那一点家当,早就被南泽瓜分。”也尚有那颇有点血性的不同意所谓的什么谈判,黄稚锐黄大人便是其中一员,万不能再在南泽国面前示弱。
“黄大人言之有理。”又一人道:“虽则目前我西辰国实力较弱,但我们也切不可妄自菲薄。那南泽国,已经连续经过了几场战争,人力疲乏,而只要我西辰国同仇敌忾,誓死保卫领土,必能打败南泽国。”
“是啊,如若我西辰国,动辄就割地赔款,其余几国无不会趁此而欺我,如若只是想以求和来求一夕安稳,只怕这安稳也是如危树之卵,摇摇欲坠。”
“对,诸位大人都言之有理。不谈判,不和谈,那么,打吧!”另一派又开始了,“打,很容易,无非就是发一句话而已。但是……”
主和派的也振振有词,“怎么打,如何打?谁带兵打?士兵士气如何?军事实力如何?各位大人,想过没有?”
这一番质问下来,堂上几乎哑言了。
是啊,此时主战,无不是自寻死路,那是把西辰国往灭国的道路上推啊。
萧元显坐在龙椅上,看着朝堂上各位大人的言语,头痛欲裂。
不得不说,作为西辰国天子,萧元显内心并不是无雄心壮志的君王,然而,事实上,在日复一日的政务处理之中,在案牍劳形中,所有的雄心,已经慢慢消失殆尽。
而在面对南泽国的进犯,西辰国天子强烈的自尊心并不容许他求和,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,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喋喋不休地说,陛下,实力不允,和吧。
打又打不过,和,却又是心不甘。
正如朝中大臣所言,不止是军事实力不济,就连目前西辰国的士气,也是如此低迷,南泽国一进犯,却已是早已做好求和准备,多年来的挫败感,也早已打消了他们的斗志,现在已是如惊弓之鸟,谈南泽色变了。
“唉!”西辰天子萧元显无奈地摇摇头,“既如此,如今看来,难道就只有谈判一条路吗?容朕……”
“且慢!”话未说完,且听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