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直说。”
“父皇,就是此诗。允楮所说的,全在诗里了。”
“敢情你是来考父皇来了?”
辰帝把信纸放到一边。
“父皇不懂诗,也不喜欢诗。”
“如若父皇不懂诗,那为什么不是直接把诗撕掉,而是放在一边呢?”
萧允楮看着辰帝放在一边的诗,诗头正是直直地对着辰帝,辰帝一低头便可以看到内容。
“况且,允楮是让父皇斧正斧正,父皇为什么要皇儿有话直说?难道父皇看出什么来了?”
辰帝望了眼萧允楮,笑了。
“好吧,想要什么?”
“啊?”这下轮到萧允楮吃惊了。
“你写这首诗,不就是想要向父皇讨要东西吗?说吧,讨要什么?”
“原来父皇不是不懂诗啊,原来父皇深藏不露啊。”
萧允楮拍起了皇上的马屁。
“哼。”
辰帝瞥一眼萧允楮,“你父皇虽说没在诗会上拔过头筹,好歹也是受帝王之师教辅的。”
“既如此,那父皇可曾明白允楮到底想要什么没有?”
“跟父皇打哑谜?”
辰帝再次拿起信纸,“何如两岸岭,一避立千秋。”
然后,又放下来,直视萧允楮,片刻,又笑了。
“明日,父皇便派侍从们去汉丰殿,搬去……韦常禄!”
辰帝高声叫着,韦常禄连忙弯腰小步跑进。
“皇上,有何吩咐?”
“你看,明日十七皇子搬去何处甚好?”
韦常禄没有半分犹豫,“仙华殿。”
这也正是萧允楮刚进宫时,韦常禄本要带去的寝殿。
“明日加派人手,接十七皇子去仙华殿。”
辰帝下令。
“父皇,允楮只是暂住,如若汉丰殿整修完毕,允楮又将搬回原先的住处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喜欢。静,远,无人打扰。”
“也好。反正以后仙华殿,汉丰殿,两处寝殿,都是你的寝,愿住哪里便是哪里,想何时住便何时住。”
“多谢父皇。如此,允楮先告退。”
萧允楮便打算离开,任务达成,不想再多留片刻。
“允楮倒学会了过桥抽板了。”
辰帝冷冷道。
“没有。”
萧允楮见皇上有了怒意,马上解释道:“允楮是见父皇忙于国事,怕误了父皇的大事,故而……”
“如若怕是误了父皇的大事,就不该到御书房来。”
萧允楮便是不敢再轻易告辞了。
又在御书房里,呆了一个时辰,萧允楮与辰帝,闲聊一阵,倒是畅谈一番。
回汉丰殿后,便告诉小礼子和棋文,明日便搬去仙华殿。
二人均是高兴不已。
看十七皇子那神情,今日与皇上,在御书房里,可是实实把感情聊出来了呢。
辰帝待萧允楮离开后,又拿起那首诗,细细看了一遍。
“体瘦风不断,头埋水更悠。这孩子,有什么事,不直说,却偏偏弄这些玄虚的。”
又念了一遍,“诗,还是写得不错的。”
大理寺内。
“陶创,把这一堆过期的卷宗去销毁了。”
大理寺丞昌翰彬对陶创道。
陶创如今在大理寺是录事。
每年大理寺都要销毁一些卷宗。
这些卷宗,要么是年代久远,而又迟迟无法破解的案卷。
大理寺惯例,如若五年以内的无头公案,案卷就要销毁,毕竟如若一直堆放在大理寺,大理寺早就卷宗堆成山。
作为大理寺录事的陶创,销毁卷宗的任务,自然就指派到他头上。
陶创从大理寺丞那里抱过一大摞卷宗,拿出火盆,点上火种,便开始一一扔进火盆里,销毁这些无用的卷宗。
陶创看一个,扔一个。
“唉。”他为这些无头公案的卷宗当事人叹息。
大理寺每年要处理那么多大案要案,也没有那么多精力,一一去破解那些卷宗了。
这些五年的卷宗,封皮都已经发黄了。
最后一个了,陶创捡起来。
这个卷宗的封皮却是与前面那些不同,不但不发黄,反而很新。
“是不是大理寺丞弄错了?把这有用的卷宗也放进要销毁的里面了?”
陶创拿起来,细细看。
果不其然,这是今年才转到大理寺的卷宗嘛。
陶创站起身来,拿着这还是今年的新卷宗,便要去找大理寺丞昌翰彬昌大人。
“陶大人,你这是?”
录事房里,另一老者问。
这老者,便是先前告知陶创周芃粟周大人离京消息的录事。
在大理寺几十年,却一直是混迹在录事这一低级官职。
“昌大人把今年的卷宗也放进这要销毁的卷宗里,陶某这就去还给昌大人。就只怕昌大人为着这卷宗而着急呢。”
陶创晃晃手上新新的卷宗。
老录事接过来看了一眼,又还给陶创。
“陶大人,不必去了。这是昌大人特意放进去的。就是要销毁的。”
“可是,这个是今年才录入档案的,销毁的,不都是要五年以上的吗?”
陶创不解。这大理寺丞是怎么了?还不到一年的卷宗,便要销毁,那不是就直接把这宗案件定性为无头公案了吗?
“陶大人,有些事情,少知道为妙。知道了,也当不知道。少说,多做,多看。你还年轻,大好前程是有的,以后的机会,可多着呢。”
老录事苦口婆心地道。
陶创无奈,想了想,也是,大理寺丞怎么会弄错呢?新进的案件,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,专门的收纳,绝不会把今年的,混淆到旧年的卷宗里。
陶创转回身来,唉,这新卷宗,就这样被销毁,他也于心不忍。
这意味着,案件中的死者,永远不会等到案情大白那天了。
老录事见录事房里再无其他人了,东张西望一番,然后,靠近陶创,附耳轻声道:
“你知这卷宗是谁的?”
陶创一头雾水:“陶某怎会知道。陶某在京城里向来无相识,怎会知道这卷宗里的。”
“告诉你吧,”老录事走到门边,探出头去,左右再打望一番,见无人,才关上录事房,走到陶创身边,再次附耳道:“还记不记得上次老夫告诉过你的辞官离京告老还乡的周大人?”
陶创点点头。
“这是周大人一府的卷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