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好像凝结在了此刻,直到周兰咬着牙恨不得那把那人撕碎说出两字。
“乔正!”
乔正!
乔正。
乔诗最害怕听到的答案,不断在心里重复。
真的是她的父亲,不,她不相信,她的爸爸是那样好的一个人,怎么会毁了别人的人生。
“周兰阿姨,你确定吗?”
“你确定那个人就是乔正吗,会不会是你记错了,或者搞错了?”
周兰眼神里还带着恨:“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,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认得。”
“那天,我出门去给林菀小姐买药,等回来的时候,她躺在地上,身下都是血,送去医院的时候,医生说差点就救不回来了。”
“林菀小姐身上有多处伤口,掐的,打的,还有被利器所伤。”
“这些所作所为分明就是畜牲,我还记得林菀小姐醒了之后还跟我说……”
周兰已经泪如雨下,她没有孩子,照顾林菀那几年,就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,现在想起都心痛。
乔诗听着这些,与印象中那个教她要爱护花草,爱护小动物,还教她为人处世的父亲,一点都合不上。
母亲喜欢学医,父亲还支持母亲:“救人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。”
能说出这种话的人,怎么会去伤害人。
周兰抹了一把眼泪:“那人将凌.辱林菀小姐的视频给拍了下来,甚至在后来用视频勒索林菀小姐。”
“只记得,林菀小姐跳楼那一天,那个男人来过。”
来过!
乔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。
“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吗?”
周兰神情坚定:“记得,我当然记得,那天是七月初九。”
七月初九!
为什么会是这个日子。
七月初九是乔诗的生日,是爸妈出车祸的日子,是慕时洲最恨她的一天。
所以……那些年她的生日都是自己过,被慕时洲冷落,被舒清欺负,这些都是因为这天。
因为这天是慕时洲母亲跳楼死亡的日子。
可是怎么会怎么凑巧。
七月初九她的生日,她印象中小时候爸爸每年都会在身边陪着过,根本没有离开。
所以一定是哪里出错了。
“周兰阿姨,你还记得是哪一年吗?”
“记得,2001年。”
2001年7月9号。
那年她两岁,虽然不记事,但是也知道,乔家的全家福就在那一年拍的。
妈妈跟她说过,那天全家人都在给她庆生,那时候,妈妈还怀了弟弟,爸爸根本没有离开过身边。
这些足以证明,林菀死的那天,乔正没有去过京城。
更没有逼死过乔正。
那到底是哪里错了。
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。
乔诗只觉得脑子很乱,乱到她根本没有办法.理清思绪。
“周兰阿姨,你还有那个人的照片吗?”
周兰起身,脸色有些凝重,从屋子里拿出一张尘封的照片。
“这就是那个男人。”
乔诗从周兰手里接过照片,指尖都在颤抖,翻过来一瞬,照片上男人的模样赫然印在她的瞳孔里。
眼泪大颗落在上面,这照片,是她父亲。
是模样她不会忘记。
所以……真的是她父亲逼死了林菀。
是她父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,毁掉了林菀的一生。
也毁掉了慕时洲的童年。
终究是乔家对不起慕时洲。
乔诗有些不能接受这种结果,盯着手里的那张照片,想要仔细看出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,或者说这个人的脸是电脑合成的。
但是没用,周兰说了。
“林菀死后,这个男人还来找过我,要一大笔钱,敲诈勒索。”
多可恨!
连是旁人听了都恨不得让这个人去死。
“周兰阿姨,这个照片能给我吗?”
周兰摆了摆手:“你要就拿走吧,我听慕先生说,那男人已经死了,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。”
嗯。
死了。
乔诗还是不能接受,她的父亲是杀人凶手,是那样残忍的一个人。
“周兰阿姨,我先走了,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“等下粥粥,明天你有空吗?替我去看看林菀小姐。”
“好的,周兰阿姨。”
乔诗从小区离开,周兰给的地址是林菀埋葬之地。
去路边花店买了一束花,打车去了那个地方。
林菀没有葬在墓园,也没有葬在慕家的祖坟。
而是单独埋在了这水乡之地。
是一处比较清净无人的地方,甚至就连坟头都是随便修葺。
乔诗将花放在墓碑前,看着墓碑上女人的黑白照片,她长得真的很漂亮,漂亮得不像话。
慕时洲也是继承了她所有优点,长得那样俊美。
“林菀阿姨,很抱歉,这么久才来见你,我是乔诗,是乔正的女儿。”
“我为我父亲当年犯下的错跟你道歉。”
“可是,我还是不相信,一个人的本性是不可能隐藏那么深的。”
“林菀阿姨,你再给我点时间,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的。”
另外一头。
许易已经准备好了要烧的东西:“慕总,今年还需要白花吗?”
慕时洲今天没有穿西装,一身休闲的黑色外套,给他周身清冷的气质又添几分沉闷。
他母亲在世之前就不喜欢慕家,也不愿意带他去见自己慕连安。
母亲喜欢的,是那个陪着她在水乡长大的慕时洲。
“不用了。”
“今年多烧一个小纸人。”
许易连忙下单,让白事店送来。
看着纸人的模样,倒是有点像那种小丫鬟。
“开车。”
“是,慕总。”
慕时洲坐在车上,那纤长的睫毛遮掩了他漆黑瞳孔的烦杂,因为这乡镇的风将情绪也安抚下来。
车子没法开上去,只能走上去。
只不过这条路平日里没人走,应该是杂草重生,今个好像有人来过。
看着地上的脚印,慕时洲蹙了一下眉头。
加快步子往前,在那被风吹得摇曳的杂草中,纤细的身影闯入视线当中。
“是谁!”
没人回应。
慕时洲加快了步子,往前走去,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他母亲安息之墓。
这山路就是看着近,走起来却有些远。
还不等慕时洲走到,那抹身影却快消失走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