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银先生的这个决定我是有一些惊异的,甚至是有一些不理解的,我问:“为什么要让我离开白安?”
银先生拖着他佝偻的身躯缓缓又回到了他专属的那个角落里,然后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说:“其实我和你还没有到见面的时候,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,导致我已经没法再等到那个时候了,我好像已经感到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。”
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,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,我问: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
他说:“在这之前我也没想过死亡会这么快就到来,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,好像就是这样了。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,刚刚他把这些东西交给我,有一种在交代遗言的感觉了。
我看着眼前的银色面具和黑色的立方体,我问:“为什么是我,而不是樊队,又或者是钟队等等你身边的人,我和你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把这些东西给我?”
银先生说:“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,你就是我。”
我的确没有明白,我只是说:“这不可能,我和你明明……”
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庞,只感觉思绪是乱的,语言也是乱的,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,他却好像猜到了我是这样的反应,只是轻飘飘地说:“从今以后,银先生就只有一个人了,就是你。”
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,更多地应该是不愿意接受,我说:“从今以后我就是银先生?”
我甚至都不明白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含义,这个面具又是做什么用的,我说:“我拒绝,我不接受!”
这时候对面的银先生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,没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身份,我和他也没有这么多的纠葛和瓜葛,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正在角落里慢慢枯萎,听见我说这句话,他忽然有些惊异地看着我,好像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,他问我:“为什么?”
我说:“没有为什么,我就是厌烦了这样被当做棋子一而再再而三被算计的情况,甚至还从我是个孩童开始就身处何阳计划之中,最可笑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何阳计划是什么,现在你又让我当这个莫名其妙的银先生,我不愿意,也不接受,我不是棋子,我是一个人,一个活生生的人,我想自己决定自己要做什么。”
我有些激动地说出这一番话,同时我把眼前的面具和黑色立方体都往他的方向推了过去,我说:“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给别人吧。”
显然我这样激动的情绪和语言让他是意外的,他看着我,有惊讶,也有冷静,更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神情,所有的神情融合成了他若有所思的复杂表情,好一会儿之后他好似才稍稍回过神来,于是朝着外面喊了一声:“樊振!”
樊队就在门外,应该能听见我们的谈话,他进来以后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,银先生说:“桌子上的东西你收起来吧,既然何阳不愿意接替这个身份那么就尊重他的意见。”
樊振显然也是有些没有搞懂现在里面是一个什么情况,他狐疑地看着银先生,又看向我,好似这件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,我只听见他说:“可是老师,我已经……”
谁知道银先生说:“张天海还活着不是,按照他的性子,你又怎么可能真的掌控铁先生的身份,而且他中意的人恐怕也不是你。”
樊振听了明显是有一些想法的,因为我看见他的神情变了变,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回答说:“是。”
接着我看见他收起了桌子上的银色面具和黑色立方体,然后他问银先生:“那么何阳他……”
银先生说:“白安现在正是乱的时候,你留下来处理白安的事吧,至于何阳,就让他自己决定。”
樊振再次看了我一眼,像是有话要和我说,但最终没有说,只是和银先生说:“那老师我就先去处理手头的事了。”
樊振离开之后,银先生看向我问:“这下你可还满意?”
我不知道他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,我说:“谈不上满意不满意的,我只是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,即便是死了,也不希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死了。”
银先生听了猛地笑了一声,像是自嘲又像是在笑我,然后他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睛猛地看向我,我看到他的眼睛瞬间聚焦,瞳孔紧缩紧紧盯着我,他的眼睛里全是凌厉而冰冷的光,接着我听见他说:“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,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你变成了我预料不到的样子。”
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了,因为我自己更加不知道了。
他这样紧紧盯着我好一会儿,然后才重新收起来目光,好像已经承认了现实一样自言自语地说:“算了,这些已经不是我能操心的了,既然是这样,你也离开吧,我没有能给你解答的东西了。”
可是我感觉我还有很多问题,很多疑问都没有解开,但是他却朝我摆摆手说:“按你现在的能力,没有我这些事你大致也能想得七七八八了,还有就是,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预想的那个人。”
我问:“你预想的那个人?”
谁知道银先生却笑了起来,然后他说:“三城市的这些案件错综复杂,里面所牵涉到的谜团更是横跨五十多年,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,更何况……”
说道进要处,他忽然顿了一下,顿时让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,我追问:“更何况什么?”
而刚刚还在和我交谈说话的他,忽然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死机了一样神情猛地变得呆滞,然后就用机械的语言念道:“书本,苹果,河流,杜鹃,火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