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，然后银先生忽然问我：“你找到张子昂的下落了吗？”
我听见他提起张子昂，摇头说：“从我出现在猪头尸体的车上之后，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张子昂的下落了，我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，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说完我也对银先生不再隐瞒，我拿出那个在张子昂墓地里找到的黑色立方体放在桌子上说：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他留给我的，我觉得是某种讯息，但是目前的我没法解读出来里面的信息。”
银先生看着我拿出来的这个纯黑色的立方体，眼神飘忽不定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，背着我看见他也拿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立方体放在桌子上，与我跟前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。
他抬头无声地看着我，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说：“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是你了，何阳计划失败了这么多次，是因为失败计划里的那个你，都不是你。”
我感觉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，又感觉能听懂他在说什么，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，但却又说不上来原因。
我问他：“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，为什么你也会有一个？它和你说的何阳计划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银先生拿起手里的这个东西，若有所思地看着，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：“因为它就是一切的根源。”
说完他就一直盯着这个东西在看，好像黑色立方体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，看了好一会儿他，他移开视线看向我，他和我说：“你就是何阳。”
他忽然说这么一句，让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，接着他问我：“你还记得你去过边界的事吗？”
我摇头，但是又点了点头，我说：“我好像能记起来一些，但又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，王哲轩说这叫边界遗忘，说是去过边界之后都会这样。”
银先生说：“我听钟严和樊振都说了，但是……”
银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，然后他忽然看着我说：“但是我分别安排了樊振、钟严和董庚在不同的边界等你，你只出现在了钟严等待的那个边界，而且在这之前，你还去了其他的边界，那个时候，你去哪里了？”
我听见银先生这样说明显愣了一下，我问：“他们在不同的边界等我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其实在我们内部，边界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，甚至我们早就弄清楚了边界存在的大致原因。”
说着银先生就摆弄着手里的黑色立方体，然后和我说：“这样的立方体我推测一共有五个，每一个立方体都对应着一个边界，就像是打开边界的钥匙，你手里的这一个应该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的那一个，就像刚刚我和你说的，我们目前能掌握的是三个边界，我们预测的是你会先后出现在其中两个边界，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，你只出现在了其中一个边界，在这之前出现的不是你，而是己心云。”
我听银先生这样说，我问：“这很重要吗，为什么我一定会按照计划出现在随机的两个边界之中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因为这就是何阳计划的核心部分，没有现在的边界之行，就不会有过去的事件发生，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，正是因为你有了边界之行的经历，才有了过去事件的发生，而也正是有了过去事件的发生，才有了你的边界之行。”
我说：“我没有听懂。”
银先生叹了一口气，在他叹气的时候，我忽然有一种错觉，就是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，好像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发生过，好似我们的这个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了，而是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。
我于是试着问：“这是我们第几次这样谈话了？”
银先生的神情没有变化，好似我的所有问题和接下来的话语都在他的预料之中，他说：“我记不起来了。”
我说：“所以我刚刚问的这个问题，也在你的预料之中，而且你知道我们这次谈话的内容。”
银先生说：“我知道，但是又不知道，你可以说每一次都是一样的，但每一次又似乎是不一样的。”
我似懂非懂地听着，而且我敏锐地注意到，其实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，我好似能察觉到一些，又好似什么都没有。
我直接问他：“那在整件事情当中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？”
银先生始终拨弄着桌子上的立方体，他像是回答我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：“我的目的吗？”
说着他好像就陷入了某种失神和思考之中，手上有规律地拨弄着立方体，但是眼神却是空洞的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，又自言自语地说：“我的目的，也是你的目的。”
接着他又恢复了刚刚正常的神情，看着我问：“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？”
我说：“我没有按照你们的计划进入边界。”
他说：“其实到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，因为……”
说完他站了起来，拿起桌子上的银色面具和黑色立方体，缓缓走到我跟前，我见他这个样子，也站起身来，他把东西放在我的跟前，和我说：“现在开始，这两个东西，都是你的了。”
我问：“我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从某种意义上说，你就是我，但也不是我。”
从他说的这些话里我隐隐有一个猜测，但是又不敢说出口，我还没有想明白，他和我说：“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，你现在记住接下来我和你说的每一个字，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，除了我之外，没人知道。”
我心里激荡了一下，我问：“什么秘密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一会儿离开这里之后，你带上这些东西，找一辆车从正南方向离开白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