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问他：“那时候我们说了什么？”
他却好像有一些惊讶的神情，好像他一直在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确认什么事情，而且见我想不起来，他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，只是沉默着坐在那里。
我看他整个人这样古怪，我问出来了心里面一直疑惑的问题：“为什么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，还有樊队的战友己心云，为什么他也和我们长的一模一样？”
银先生抬起浑浊的眼球看着我，只听见他说了一句：“你还是没有明白啊。”
我被他的这话搞得反而愣了一下，我追问：“明白什么？”
银先生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我，他说：“以前我只知道你特别，至于特别在哪里又说不上来，今天再见到你，我好像明白一些了。”
说完他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，但是身形依旧是有些佝偻的，我看见他这个样子，想着等自己老了的时候，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。
他往靠近我的地方坐过来了一些，但是依旧离我有一些距离，我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，就只是看着他，他却说：“吴家屯那三个被绑架的小孩，本来就是我送到城江福利院的，你说的没错，何向康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，只有何向华是真实存在的，也就是后来领养了……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，好像是在组织措辞，他看了我一眼说：“也就是你的养父何向华，其实那个时候他收养的被解救出来的那个小孩也不是你，那个小孩有另一个名字，叫何远。”
我的记忆里有这个名字，而且我感觉我见过这个人。
我问：“既然当时被解救的这个小孩和被何向华夫妇收养的小孩也都不是我，那么我是谁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这三个小孩本身就是何阳计划的一部分，包括后来的吴家屯绑架案。”
我惊了一下问：“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如果你说的是绑架案的发生，那的确是我策划的，但是你要说整个吴家屯案件的发生，那不是我。”
我说：“这有什么区别吗？你策划了绑架案，正是因为有了绑架案才有了吴家屯的灭门案和调查队被杀案，当年的影子调查队不就是樊队他们吗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如果影子还有影子呢？”
银先生的这一句反问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，我重复了一遍：“影子还有影子？”
在我重复这句话的时候，我感觉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听过一模一样的话，而且这句话是截然不同的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来的，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，我好像能看到张子昂站在我的跟前，和我说：“何阳，影子还有影子。”
但我短暂的失神很快就被银先生给拉了回来，我听见银先生和我说：“在我察觉到整件事开始失控，甚至何阳计划开始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的时候，就是因为我意识到了影子下面还藏着一个影子的时候，这样让我意识到，白城的情况远比我知道的要复杂，无论是银面计划也好，还是黑面计划也好，可能根本没有接触到三元镇真正的谜团，正是因为这样，让我也陷入了一种好像能掌控全局的错觉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，我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，如果我也只是一颗棋盘上的棋子，那又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？”
我说：“我感觉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在操控发生，现在你告诉我你不是幕后黑手，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又是谁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我不知道，因为这些事在吴家屯案件发生后，再到邱仙华与付海伟设局中局带走了谭赟和你，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开始失控了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，我本来以为见到银先生一切谜团就能拨开云雾完全解开了，谁知道银先生却给我说出了更大的谜团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，银先生就继续说：“在这之前，我一直不明白邱仙华为什么一定要带你走，后来为了掩盖真相，付海伟暗中带走了谭赟，误导所有人是邱仙华带走了谭赟，而你安然无恙，其实真相是当年邱仙华带走了那个被何向华收养的小孩何远——也就是那个时候叫何阳的小孩，同一时间付海伟带走了谭赟，所以何阳，你意识到问题了没有？”
银先生给我的信息量太大了，一时间我还真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问题是什么，银先生说：“既然何远已经被邱仙华带走了，谭赟被付海伟带走了，为什么最后西苑小学失踪的只有谭赟，而没有那个叫何阳的小孩？”
我看着银先生，我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，我说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我看着他，感觉他正在解开一个我一直迷惑的谜团，甚至真相现在就在我眼前，只要再进一步，我就能接触到这个真相了。
我稍稍镇静了一下，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，但我还是问银先生：“当年的这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银先生说：“这一切的根源自然要从银面计划说起，在你来之前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，但是在见到你的时候，我忽然觉得，可能正在发生的这一切，我知道的也不是真相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，银先生沉默了下来，他说：“所以在见到你之后，我又改变了主意。”
他说话很怪，我也跟不上他的思路，因为我和他掌握的所有事都信息是不一样的，思考的方向也是不一样的。
我说：“可是我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？”
银先生听了却冷笑说道：“真相，什么是真相，如果你所谓的真相从一开始就只是谎言而不是真相呢？”
我感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思维也在飞速运转，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，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在快速思考，这种思考是在见到我之后才发生的，这样让我很不解，为什么是在见到我之后，难道我身上真的有什么，是让他在见到我之后就能察觉到的不一样的东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