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王绪要走
褪笛2025-07-28 15:234,011

  沐南桑连续说了许多话有些累,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继续说:“我还记得当初你兴致勃勃、昂扬奋斗的模样,不就是失了一段感情,你就偃旗息鼓、一蹶不振吗?男子汉大丈夫,儿女情长应当放到一边,成就一番事业才无愧于在这世上走一遭。”

  越说越激愤,沐南桑口干舌燥,又喝了两杯茶准备继续教育王绪。

  王绪突然开了窍,黯淡无光的眼神里迸发出光彩,站起身向沐南桑深深鞠了一躬,“谢谢沐老板教诲,我决定了,我要离开桑落酒馆,去京城闯一闯。跟您学了算账、酿酒的手艺,我还有一身力气,在京城应当能混上一口饭吃,这个月的银钱我也不要了,等您找到合适的打杂我再走,您看成吗?”

  沐南桑一脸震惊与疑惑,她不是劝人重新振作,不要再成天哭丧着脸,沉溺于情情爱爱中吗?怎么王绪突然转了性要去京城闯荡了?见他意志坚定、斗志昂扬,不忍心拂了他的愿,便点点头,转身就准备去起草招人的告示。

  王绪打起精神,站好最后一班岗,卖力地擦拭桌椅,连招呼客人的声音都比平常大上许多。采依一回来就看见王绪打了鸡血一般的活泼,悄悄拉过自家小姐问道:“王绪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?就是那种使人兴奋的药?怎么突然如此热情?”

  之前对自己对揽客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。她还不知道王绪喜欢自己的事情,只顾着与连祺谈情说爱,往常还与他调侃几句,见他对自己也爱答不理,采依脾气上来就也没再理他。

  沐南桑将王绪要去京城的事情细细道来,采依听见这事就是一口一个胡闹,想去阻止王绪。

  “小姐你快劝劝他,他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,况且京城是个人吃人的地方,表面繁华,实则暗潮汹涌,他去了肯定栽跟头。”

  沐南桑想着让二人缓和一下关系,说不定采依去劝,王绪兴许会留下,便任由采依拉着王绪去了后院,自己招呼起大堂的客人。

  王绪本是不情愿被采依拉出来的,大堂里本就是最热闹的时候,怎么少了他招呼,他心里还想着沐老板一个人能不能照顾的过来。

  采依将人摁在院子长廊座上,将自己从连祺那里听说的京城事情一一说给王绪听,希望他能知难而退,好好待在酒馆。

  可是听采依三句不离连祺,没由来地心生反感与烦躁,不等采依把话说完就就要起身回去,奈何采依个子不高,力气却很大,他不舍用力将人推开,尤其是采依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时,王绪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。

  罢了,以后或许就听不到她在我耳边吵吵闹闹了,现在多听一些是一些吧。

  采依是发自内心不想王绪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,说到最后是真怕王绪把命丢在那里、客死他乡,情不自禁掉下眼泪,把王绪吓了一跳。

  素来是张扬活泼的女子突然在自己面前掉泪,王绪的心也跟着被揪了疼。如果可以,他是真的想三媒六聘将人娶回家,好好待她,让她幸福平安。可惜她还是遇到了她最爱的人,他王绪只能选择黯然离场,以一个兄长的姿态与她保持距离。

  “傻妹妹哭什么?我又不是不回来了,等我日后发达了,定给你添上十里红妆,风光将你出嫁。”王绪摸了摸采依的头,极度隐忍又极度温柔,仿佛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兄长。

  “王绪,你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?扬州城有我有小姐还有你的家人,无波无澜地做一辈子不好吗?”

  “采依,我想去闯荡一番,总不能永远窝在扬州城里被沐老板保护起来,若是能做出名堂,到时候光耀门楣、衣锦还乡,岂不快哉?”

  王绪向往起日后的生活,不需要富甲一方、锦衣玉食,做点小买卖糊口,再娶上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,一生一世一双人,与她游山玩水、畅意自由,也不失为在人间活一趟。

  采依见王绪心意已决,实在劝不动他,只得放弃,转而又说起之前连祺与他的嫌隙,替连祺道歉着说:“前几日连祺把你的手弄伤了是他不好,我教育过他了,我先替他赔不是。你去了京城,可以去京城南门口的茶摊上找他,对个暗号,叫‘明月隔山岳,世事两茫茫’,记住了吗?有事就去连祺,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中,知道吗?”

  细细叮嘱了许多话,等到采依回到大堂里,才发现小姐被一个喝醉的客人缠着,脱不开身。

  她二话不说上前拉扯,好不容易将小姐解决出来,自己却被这个醉鬼拉住,只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说:“秋娘秋娘,你为何要抛下我一个人走了,我为了你散尽家财与你私奔,你为何要将我打晕送回宅子,不管有多危险,要死我也想和你死于同穴啊。”

  采依费力挣脱开醉鬼的拉扯,转身就是一顿打,将人打出酒馆,顺手从他身上的钱袋中拿了些碎银权当酒钱,这才放心回酒馆里继续招呼客人。

  见着小姐愣在原地,似是吓得不轻,采依上前安慰,沐南桑却似想起什么,越过她出门,去找刚刚那个醉鬼。幸好那醉鬼喝酒极多,意识模糊,逢人就喊秋娘,没有了行动力。

  沐南桑知贺之霖派了人在暗中保护自己,她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吹了声口哨,几名暗卫便出现在自己跟前。

  怕隔墙有耳,沐南桑刻意压低声音吩咐说:“刚刚那个醉鬼兴许就是许成八姨娘的表弟,你们且悄悄带人回贺府关着,送信给贺大人让他定夺该如何做吧。”

  说完回酒馆时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子,确认他是真的醉了才放心走回大堂,继续做些生意,却没发现那喝醉的男子嘴角微微扬起笑意。

  沐南桑招工的告示下午刚贴出来就有不少人上门,她连续看了几个男子的品行样貌,都不甚满意。直到日落时分一个看起来练过武的男人走进酒馆,也说是要应聘打杂时,沐南桑眼睛放光,站起身来,直直看着男人,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。

  男人足有八尺之高,身材魁梧,一看就是有功底的人,应是做过镖师之类的事,相貌普通却面容和善,看起来极为好相处。

  她出言问了几句,男人回答地面面俱到,她很是满意。

  “洒家原是镖师,因险些丧命便不想继续做这卖命的买卖。听说桑落酒馆的酒极为好喝,我就想一边打工一边喝酒,酒钱可以从我工钱里扣,只要老板娘肯要我就好。”

  “请问阁下尊姓大名?是哪里人?年方几许?”

  “洒家姓方名衡,三十又一,是从洛阳城来的。”

  一听是洛阳城的同乡,沐南桑心里更是满意,当即拍板留下了他,方衡极为开心,只不过他背上受了伤还需几日痊愈,沐南桑便让他在后院住下好好养伤,毕竟王绪一时半刻还不会走,多留方衡休养几日也无事。

  方衡心中感激不已,随沐南桑在酒馆各处逛了一逛,便说要出门置办些衣物到了酒馆快关门时才回来。

  沐南桑不疑有他,只嘱咐方衡每日子时前回来便好。

  贺之霖快马加鞭花了三日赶回京城,匆匆进宫面圣,连衣裳都来不及换。

  御书房内,静悄悄的,只有皇帝与贺之霖一同静坐,相顾无言。

  贺之霖的心性早就被磨得不骄不躁,除非是遇上什么天大的事,要不然便像此刻这般如同佛像,岿然不动。

  新帝欧阳虞年幼登基,与贺之霖年岁相仿,自小被太后掌握了权势,还是在不久前才在姜肃的帮助下重新掌权,这会儿听了贺之霖的陈述一时拿不定主意,毕竟朝中大半的大臣都听命于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,在他们眼里,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小皇帝说话分量远远不及姜肃重。

  欧阳虞心里很不是滋味,在他眼中,姜肃是他的老师,一步一步帮助自己从太后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。他小时候总是想父亲爱哭,都是姜肃抱着自己哄他给他讲故事,这样一个慈爱宽厚的老人居然暗地里做着走私官盐、兵器的勾当,让欧阳虞震惊且痛心。

  姜肃在朝中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,他的枝条藤蔓错综复杂、绵延不绝,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,他作为一个皇帝还是懂的。

  姜肃要除,得慢慢除,得先无声无息将他的爪牙清理干净了,才能让他孤立无援,最后如灰尘般倾塌于无形。

  贺之霖悠悠品鉴着宫中新上供的茶叶,是云顶雪尖,用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烹煮,过了三遍才送到御书房来。以往他在喝这些茶时都觉得是上乘,可不知怎的,这次回来喝的茶竟觉得味道一般,还没有桑落酒馆采依给自己倒的茶好喝。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,否则他是不想要脑袋了。

  望着愁眉苦脸的皇帝,还有空荡荡的御书房,贺之霖心里愈发想念沐南桑,还有那个永远生机勃勃的扬州城。

  贺之霖现在只想立刻出宫,把顾城兮那小子抢出来,再把姜肃除掉,这样才能安安稳稳过接下来的日子。

  想到不久之后就能与桑桑见面,贺之霖嘴角不自觉上扬,连眼睛里也氤氲出几分潋滟,看得欧阳虞好奇不已。

  小皇帝不咸不淡地说:“贺卿面泛红光,可是最近有喜事?”

  贺之霖也不隐瞒,“托陛下洪福,微臣有幸找到未婚妻,喜不自胜,望能早日成家、归隐山林。”

  欧阳虞一口茶被噎在口中,缓了好几口气才舒坦过来,开始琢磨起贺之霖的话外之音。

  这贺之霖比朕大了三月有余,本该早就娶妻生子,但是在大婚前夜被人拽去西岐当卧底,白白耗费五年的光阴,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怨言。莫不是找到之前的未婚妻想要解甲归田,不替自己办事了?这可不成,朕瞧这满朝文武,长得好看没有贺之霖做事利落,做事利落的没有贺之霖俊美,虽然之前是答应他让他不做暗卫,但没说让他抛弃朕,自己跑去游山玩水啊。朕至今还孤零零一个人,寂寞的很,难得身边有贺卿如此忠心且英俊的人,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。

  “咳咳,此事不急,待卿拿到姜肃贪污受贿的证据,助朕铲除异己,朕自会下诏书替卿赐婚。”

  现在......你还是乖乖待在朕身边吧。

  贺之霖只当欧阳虞允诺了自己的条件,心下石头落地,便立刻出宫去姜府附近的茶楼,等待时机。

  手底下的暗卫已经在姜府之外安排妥当,只要顾城兮一出府,必定将其擒获。可惜不知是顾城兮谨慎还是姜肃谨慎,顾城兮自入府至今,从未出现过。

  “最近姜府可有异样?”贺之霖问道。

  “回禀大人,暂无,只不过昨儿个倒夜香的桶有些奇怪,往日都是子时三刻开后门出去,昨夜提前了一刻,属下跟上去查看却并不异样。”阿易回答道。

  贺之霖感到奇怪,顾城兮明知自己回到姜府很大可能是死路一条,却偏偏还是选择自投罗网。

  这几日的姜府毫无动静可言,只有两种可能,一是顾城兮已经被秘密处死,毕竟他知道姜肃的事情太多,为绝后患,姜肃杀一个外甥也不足为奇。二是顾城兮压根没在姜府,不过是给他做了场戏,让自己以为顾城兮身陷姜府,引他来救自己。

  前者贺之霖觉得几率较小,凭着顾城兮的本事和智谋,怎么可能会舍下一大家子人孤身犯显,那只能是后者,他在等着自己出现,等自己主动去联系他。

  电光火石间,贺之霖似是想起什么,走到二楼正对着姜府的窗户前眺望,果不其然,若不是仔细去看,谁能发现姜府正门的石狮下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物件,小到肉眼不可分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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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南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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