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不见天日的密室
褪笛2025-07-28 15:324,019

  或许,姜肃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吧,他只要再撑上几日,就能重获光明,走出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。

  许成看见贺之霖朝自己走来,以为他会一如往常对自己严刑拷打,闭上眼准备接受,捱着捱着也就习惯了。可是过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刑具落在自己身上,他疑惑睁眼,却发现贺之霖正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桌子上喝酒,看酒壶上的标记,是桑落酒馆。

  许成眼神里流露出渴望的目光,他已经半年未见酒坛尝过酒味了,他最爱就是酒、美人还有金钱,如今酒壶就在自己面前,他试探地看向贺之霖,整个表情都变得阿谀。

  桑落酒的清香在密室飘荡,贺之霖不疾不徐倒一杯喝一杯,许成直勾勾地看着他也没得到回应。

  按捺不住的口水流下嘴角,许成讨好地说:“贺大人,小的好久没尝到桑落酒了,您看在我给您提供线索的份上,赏我一口酒可好?”

  似是听见许成的话,贺之霖先是沉思片刻,随即拿起酒壶起身来到许成面前,许成开心地张开嘴想要好好尝尝酒的滋味,谁知下一秒贺之霖却酒全数洒在他的伤口处。

  像是一块肥肉被放在油锅上煎炸,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许成抑制不住叫着。

  “啊啊啊,贺大人饶命啊!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,还请贺大人高抬贵手啊啊啊。”

  许成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抽搐扭曲,贺之霖看起来不是很过瘾的样子,杂碎酒壶从地上捡起块碎片,朝许成受损的皮肤慢慢划上几刀。

  碎片进入腐烂的肉中,加上酒的浓烈,许成疼痛难耐,嘴上直喊着“我错了”。

  贺之霖不屑一笑,“错了?错哪了?你朝我道歉做什么?不该朝被你奸杀的五姨娘、溺死的七姨娘、毒死的十姨娘道歉吗?你这样一个人命为草芥的人,配跟我道歉吗?”

  许陈瞳孔放大,完全没想到贺之霖会知道自己家中的密辛,他不小心玩死了人都是直接吩咐下人卷了草席送出城外埋掉,对外都说是因病暴毙,不曾想贺之霖调查他竟如此细致。

  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许成一个劲认错,只因被绑着没法磕头,他只能嘴上不停认错。

  “听说许大人还去过桑落酒馆找沐老板提过亲,因着沐老板克夫的命格不敢强娶,我这人好奇心重,私底下查了查,我竟不知许大人爱美人如命,居然打算用迷药迷晕沐老板一夜春宵啊?那许大人最后怎么没成功呢,能否跟贺某讲讲?”

  许成回想起那日,碍于沐南桑克夫的命格,他不打算将人娶进门,但是就这么放过她可不是他的作风。这种事做多了,手下人做事熟练麻利,当晚就将沐南桑迷晕放到自己的床上。他正准备脱衣服行事时,屋外射来一支利箭,不偏不倚射中他半趴在沐南桑上方的手边。他被吓得立刻躲到床角,高声唤人捉拿刺客,自己却被人敲昏过去,醒来时沐南桑不翼而飞,桌上留着字条:再敢打她的主意,定当五马分尸、粉身碎骨。

  他被吓得再也不敢桑落酒馆,私下差人去试探沐南桑是否记得那晚的事情,见沐南桑神色如故,丝毫不曾察觉自己曾被掳走的事情才放下心来,避了一阵风头才继续寻欢问柳,好不快活。

  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贺之霖,许成悄悄观察贺之霖的神色,见他眼神里一丝疑惑转瞬即逝,许成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  贺之霖很快起身,恢复了冷酷无情的表情,手上举着一坛新的桑落酒,喝了好大一口,酒水沿着喉咙浸湿衣襟也没有察觉。

  替许成松了绑,蹲在他的面前,贺之霖沉声问道:“我最好再问你一次,你跟姜肃往来的书信还有账本都藏哪里了?”

  对上贺之霖深邃的眼神,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杀气,许成的心如战鼓轰鸣,他有一刻觉得自己怕是真的今日要命丧于此。

  见许成人不肯交代,贺之霖狠狠将酒坛砸到他身上,许成被吓得整个人哆哆嗦嗦,虚弱地结巴说:“书信,书信都被我烧了,但账本我藏起来了。”

  “藏哪儿了?”

  许成咬咬牙,这是个拼死也不能说的秘密,说了他就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。

  似是看出许成在想什么,贺之霖抬眸一笑,做出承诺,“你放心,交出账本,你至少还能活半年,若是不交,我保证你一盏茶内必死无疑。”

  从袖中掏出一个银白的瓷瓶,缓缓将瓶中粉末悉数倒在许成的伤口处。

  许成感到冰凉,觉得疼痛得到缓解,刚想出声感谢,却听见贺之霖阴冷如地狱恶魔的声音响起。

  “是不是觉得很舒服?这是西岐皇室秘制的毒药,无色无味,触及肌肤有冰凉之感,误事也不打紧,因为这药刁钻就刁钻在需渗入受损的肌肤内,一点一点腐蚀你的奇经八脉,浑身经脉断裂而死,当然了,这药也不是没有解药,只是看你想不想要了。”

  向来惜命的许成真的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恐惧,之前以为他身上还有些秘密能够保障自己性命无虞,这次贺之霖显然已经没有功夫自己耗费时间,如此歹毒的粉末正侵蚀自己的五脏六腑,许成害怕极了。

  他跪在贺之霖面前,身子抖成了筛子一般,拉住贺之霖的手哀求着说:“账本在,在南街的一处宅子内,是座三进三出的大宅,庭中种有一棵桂花树,我把它埋在桂花树下了。”

  庭中桂花树?

  “为何会选在此处?”

  “因,因为那座宅子是小的八姨娘远房表弟的宅子,那表弟在外常年经商,也未曾娶亲,平时并无人居住。且八姨娘对我情深似海,事事听从于我,我把账本放那里也无人会怀疑,或许有一日殃及了她,账本能保她一命。”

  许成回想起八姨娘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,小巧精致的脸庞,这样一个妙人儿不知现今在何处。

  贺之霖轻蔑笑道:“不曾想许大人对八姨娘也是极度信任的,你可知那八姨娘自你入狱之后便没了人影,听说是跟人私奔了,那人是谁来着,哦,好像就是她那远方表弟呢。”

  “贱人,都是贱人,我要杀了她们,全都杀了。”许成一听此事,像疯了般咒骂,连他最心爱的八姨娘都背叛了自己,他心口一团怒火,无处发泄。

  “许大人好一个痴情郎,那八姨娘假意与你虚与委蛇,暗中帮助表弟扩大生意规模,你怜爱她夫妻一场留下账本与她保命,却不知她巴不得你赶紧死去,什么账本不账本的,同你早日脱离干系远走高飞才是要紧的。许大人啊许大人,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。”

 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,贺之霖无意与许成过多纠缠,转身离开密室时,却听见许成大叫:“贺大人,我什么都说了,解药呢,你说好要给我解药的。”

  他未曾停下,轻飘飘抛下句话,便走了。

  “解药?那不过是金疮药罢了。许大人,你真的爱命如命啊。”

  许成瘫坐在地上,知道自己还能活着,彻底放松下来。

  只要能活着就好。

  夜色朦胧,月光溶溶,贺之霖一身玄衣再次回到奚潭他们住的宅子中。

  在奚潭的见证下,他从庭中的桂花树挖出一本账本,正是许成口中的那本。

  原来冥冥中自有天意,他本是替沐南桑买下的宅子,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。

  细细查看一番真假后,贺之霖着人将账本秘密送往京城。

  此时姜肃的手下将许成家翻了个底朝天,也未找到账本,抓住留下的几位姨娘,从她们口中也无从得知账本的下落。

  四姨娘看着横在自己脖子前的刀,胆怯地说了句“或许八姨娘知道”,就被抹了脖子,再无声息。

  一伙人翻遍扬州城也没有找到八姨娘的踪影,只听人说她与表弟去了西岐,便纷纷南下沿路追寻。

  当贺之霖来到桑落酒馆时,客人都走得差不多,只剩王绪还有采依在收拾桌椅,准备打烊。

  猜到沐南桑的去处,贺之霖折身前往西街巷子的尽头。

  果真见到一袭白衣的女子蹲在地上,一脸欣慰地逗着狗玩,丝毫未注意身后有人立着。

  贺之霖也不出声,就这么静静看着沐南桑,想牢牢记住她的一颦一笑。

  将篮中的食物全倒在狗盆里,沐南桑才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头,双目对上一双深情温柔的眸,她莞尔一笑,扎头扑进男人的怀里。

  糯糯软软地声音从衣领中间传来,“你怎么来啦?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我半天不见你,觉得隔了五六七八个秋天呢。”

  女子难得撒娇,说完话便将头蹭了蹭身前的衣衫,好不害羞。

  贺之霖伸手抚上女子浓密细软的头发,声音缱绻动听,“我也想你。”

  沐南桑抬头,亮晶晶的眼睛里比天上的月亮还量,贺之霖俯身亲上南桑的额头,牵起她的手送她回酒馆。

  斟酌了一路,组织了无数次语言,贺之霖还是无法开口。

  短短一段路,不一会儿便走到酒馆门口,贺之霖拉着沐南桑的手不肯让她回去,琢磨再三,还是出声向她解释。

  “桑桑,我恐需京城一趟,我想把顾城兮带回来,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。”

  一听贺之霖要回京城,沐南桑下意识就想拿绳子拴住他,她不想贺之霖以身犯险,再次回到那个吃人肉不见血的地方。

  可这是他最后一次任务了,顺利解决他们就能长相厮守、自由自在过日子,尽管不舍,沐南桑终究还是点点头。

  沐南桑反拉住贺之霖,眼睛直勾勾看着他,满是担忧与不舍,还夹杂几分委屈。眼珠里氤氲出水花,在眼眶里打转,好强的她不忍泪水掉落,松开他的手转身想走,却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贺之霖低头将她的泪珠悉数吻掉。

  他的吻从上而下,顺着泪水滑落的痕迹,到了唇边,悠长而又深沉的缠绵,让躲在大堂里的采依羞红了脸。

  躲在桌子下面的采依暗暗发誓,下次等连祺回来,她要跟连祺吻上足足一盏茶的时间,一定要比小姐吻得还久。

  纵使不舍,贺之霖送沐南桑进了酒馆后匆匆随着暗卫出城,趁着宵禁悄无声息前往京城,不忘留了几人下来保护沐南桑。

  没了贺之霖整日在自己面前晃悠,沐南桑觉得日子愈发无聊,采依与王绪也不爱讲话,两人明明都在大堂干活,却能做到熟视无睹、当对方是空气人的程度,沐南桑本是没心思管他二人的事情,但思及是自己给了王绪希望,才导致现在这般尴尬的场面,她心生愧疚,主动找王绪聊了聊。

  借口自己想吃月桂阁的桂花糕,支走了采依,沐南桑拉着王绪坐下与他细聊。

  “都是我不好,怪我乱点鸳鸯谱,王绪你想骂我就骂吧,说出来才解气的。”做好被王绪吐槽责备的打算,沐南桑饮下一杯茶缓了缓心神。

  谁知王绪耷拉着耳朵,打不起精神的样子,自怨自艾说着:“沐老板不怪你,什么事都讲究先来后到,我是后到的那个,自然比不上连祺这个先来的。其实我不该这样消沉,对采依如此冷淡的,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,我还是喜欢她,就是放不下她,我想对她疏远些或许能让我渐渐淡忘,可我发现,我还是做不到。沐老板,要不然你把我辞退吧,我回家种地去,这样眼不见心为静才好。”

  见王绪自甘堕落,完全没有当初那股想要努力打拼的精神气,沐南桑更是愧疚难耐,急声说道:“王绪,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为何要在我这个酒馆打工?那年你的货车被人偷去,是那么地伤心难过,现在的努力难道是为了有朝一日再次回到乡下,听凭父母差遣,为你娶上一位素未谋面的妻子,在一方田地里终此一生吗?”

继续阅读:第32章 王绪要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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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南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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