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悦音便忍不住偷笑起来,口腔里弥漫着清甜的味道,也不知是米粥的功劳。
还是自她心底升起的。
用完饭,穆玄瑾将碗搁在了桌案上,拿着块温热的布巾擦了擦手,方才淡声道。
“你今日且好好休息,我有些事需要处理。”
南悦音难得的升起几分不舍之意来,躺回到了床上,默默地用杯子裹紧自己。
只露出一只胳膊,向他挥了挥手。
“去吧,我就不送了。”
穆玄瑾失笑摇头,凑上前掀开被角,轻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房门吱呀一声打开,又被轻轻合上。
屋里的香甜气息却仍旧存留着,南悦音忍不住捂了捂心口,默默地缩回到了被子里。
心跳声如鼓擂。
她觉得,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穆玄瑾了。
……
“今日难得休沐,你不在家中好好休息,来宫中作甚?”
顾修璂翻阅着手中的奏折,但仔细一看,就能发现,他的注意力并未停驻在上面。
“朕在宫中虽然难免寂寞,却也不能妨碍你们家人团聚,若是无事,还是尽早回吧。”
他乐呵呵的,试图缓解气氛,但穆玄瑾并不打算承他的话。
“陛下。”
穆玄瑾行了个礼,面上看着仍是一派温和,一双点墨般的眸底,却闪烁着冷淡的光芒。
“微臣今日,是为了郡主的事前来。”
“陛下应当也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,郡主身份尊贵,微臣自然不敢有所怨言。”
“只是郡主现如今行事越发放纵,昨日酒楼内客人众多,百姓之间的流言,总不好叫御林军去处理。”
顾修璂的面色也渐冷了下来。
“你觉得朕如何处置?”
“微臣不敢置喙陛下所做的任何决定。”
穆玄瑾微微垂眸,被长睫遮掩住的眸底,却泛着几乎是刺骨般的冷沉之意。
“只是陛下,未免影响皇室,以及陛下的声誉,不能再纵容郡主这般放纵下去了。”
“好一个放纵!”
顾修璂抚掌大笑,一双锐利的鹰眼中却满是阴鸷,无声的压迫感,霎时间铺张开来。
若是换作一个普通人在殿内,恐怕霎时就要被吓得双腿发软,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。
“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,不过是因为得罪了你首辅大人,便要处置朕的郡主?”
顾修璂用力地拍了下桌案,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“莫要忘了,颐儿可是你的堂妹,她一个小孩子,难免顽劣了些,你又何必对她这般苛责!”
平日里不见他有多么疼爱,眼下说这些话,也不过是为了换取更多的好处罢了。
这又如何不是一场无声的博弈。
穆玄瑾早已不是刚入朝堂之时,只能仰仗他人鼻息,默默无闻的所在。
之所以去争,就是为了能够将权柄,掌握在自己的手上。
“陛下误会了,微臣并非是要陛下将郡主如何,只是郡主接受了这么多年皇家供奉,总该为我宋朝做出些贡献来。”
后宫中的女人,所能做出的贡献,无外乎联姻。
顾修璂自然知道他的目的,冷哼一声。
“那些番邦小国野蛮粗鄙,郡主千金之体,如何能受得了这般苦楚,这些话,往后你莫要再说了。”
穆玄瑾微微一顿,缓缓抬起头来看他。
一双澄澈无言的黑眸之中,却仿佛翻涌着无数的情绪,远远称不上平和恭顺。
“如果微臣说,一定要处置郡主呢?”
他自袖袋之中,拿出一份奏章,上前几步,放在了桌案之上。
“陛下放心,郡主是我宋朝的郡主,微臣自然也不舍苛待了郡主。”
“烁雍国力强盛,兼之民风淳朴,其国主眼下正值壮年,宫中却无甚所出,正是郡主的好归宿。”
如他所说一般,烁雍的确是个好地方,若是顾银颐联姻过去,背靠大宋,定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只是,穆玄瑾会这般好心?
顾修璂算是看透了,眼下站在他面前的人,压根就不似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,任人拿捏。
他扯了扯嘴角,假惺惺地笑道。
“爱卿好意,朕心领了,只是颐儿年岁还小,朕还是将她在宫中多留几年。”
若是真真一片慈父之心,又怎会不为顾银颐所谋划。
穆玄瑾却也不恼,只是又拿出一份奏折。
“这是烁雍国主上书请求联姻的奏折,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。”
“郡主并非是陛下亲生血脉,享受了这些年的荣华富贵,必当心怀感激,况且,能为我大宋做出贡献,实乃幸事。”
烁雍与大月紧邻,虽然国力略差一筹,却也不容小觑,一直以来,都是各国争相拉拢的对象。
眼下他们主动提出联姻,便是投递橄榄枝之意,若是顾修璂贸然拒绝,恐怕会因此惹恼了烁雍。
让他们一怒之下,反投进了大月的怀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