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悦音满心的懊悔,像是蔫了似的垂头丧气,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,又哪好意思拒绝他的提议。
只是她又实在做不出来,如厕后不洗手便吃东西,只能默默地接受了穆玄瑾的亲手投喂。
原本香甜的小点心,她此时吃来,却味同嚼蜡,欲哭无泪。
她分明不久之前方才拒绝了穆玄瑾的感情,眼下却又做出撩人之举来,和渣女有什么区别!
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负罪感,不住地侵蚀着她的理智。
一直到一整包桃花酥都吃完,南悦音方才轻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抱歉,我方才走神了,你将所有的糕点都喂给了我吃,你自己怎么办?”
她丝毫不知,她眼下的模样像极了只,淋了雨方才知道跑回家的小猫崽子,一脸的沮丧羞愧。
“无妨,我中午吃的不少,眼下并不觉得饿。”
穆玄瑾弯了弯眸子,掩下了眼眸深处的悸动。
这番解释,却未曾叫南悦音心里好受一些。
她紧咬着红唇,眸子湿漉漉的,一想起今夜干的那些蠢事,便懊丧地几乎渗出泪来。
但很快,她就没心思再纠结这些了。
穆玄瑾当着她的面,舔去了手指上的残渣,他眉眼生的清冷如仙,眼下黑眸微眯,却凭添了几分惑人。
“这糕点味道不错,也难怪夫人会这么喜欢。”
这般暧昧的举止,仿佛他们在间接接吻一般。
南悦音脑海中瞬间嗡鸣一片,有无数道声音一同尖啸道。
“他一定是故意的!”
但穆玄瑾早已经摆明了心悦于她,即便方才的举止当真是刻意为之,她又有什么法子?
南悦音只能选择在这场漫漫长夜余下的时光里,躲的远一些。
但毕竟已然入了秋,夜里刮起风来,凉意便丝丝侵蚀入骨,叫人难以招架。
南悦音挣扎了好半晌,还是在感冒与否之间,选择了钻到床上,抢过了穆玄瑾身上的被子。
她臊地脖子都红了一大片,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,咕哝着道。
“都一起睡了快两年了,你应当也不介意,再多上一日吧?”
穆玄瑾微微叹气,直接将手中的书卷隔空丢在了桌上,激起的风浪熄灭了烛火,眼前便只余一片黑暗。
衣衫悉索摩擦间,他除去外袍,隔着被子虚虚拥住了南悦音,手搭在她肩头轻拍了拍。
“睡吧。”
他知道自己身子不好,体温偏凉,便未曾过多地去触碰她。
被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被窝包裹住,南悦音的眼皮很快就变得沉重,渐渐睡了过去。
一夜安眠。
南悦音知晓自己睡姿不好,却未曾想到,她竟然能滚到穆玄瑾怀里,搂着他的腰,睡了整整一夜。
她都觉得自己的举止像极了女流氓,想清楚之后,反倒没了先前那般局促,坦率地掀开了被子。
“抱歉。”
穆玄瑾眼睫颤了颤,跟着睁开了眸子,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指尖。
一夜的相拥而眠,他竟也被捂得温热起来,心下不由一阵甜蜜。
好在小团子还是有分寸的,知晓他们今日有要事进宫,早早地便给他们打开了房门。
南悦音一溜烟跑回了隔间洗漱更衣,穆玄瑾却是不慌不忙地,从锦盒里将两只陶瓷人偶拿了出来,摆在了屋中最显眼的一处。
“爹爹。”
小团子扒着门框,局促不安地将小脑袋伸了进来。
“小团子知错了,爹爹罚我吧。”
穆玄瑾的视线方才从那对彼此依偎的人偶上挪开,摸了摸她的小脑袋。
“爹爹不怪你,你做的很好。”
父女两人相视一眼,眼底皆闪烁着狡黠的笑意。
……
这金銮殿之上,很少有过女子的踪影。
即便是贵为皇后,也没有资格踏入,偶有的几次,也不过是因为帝王年幼,不得不请皇太后垂帘听政。
因此南悦音的出现,格外的引人注目。
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,那些怪异的目光也实在叫人难以忽视。
南悦音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,面上却还不得不带着笑意,只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来。
“你只说了陛下要见我,可没说是在上朝的时候。”
穆玄瑾一扬眉尾,神色却极为无辜。
“既然迟早是要间见的,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,虽然是上朝,却也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他上前一步,将南悦音的指尖拢入了手心,一双清润的黑眸带着笑,却难掩紧绷之意。
“若是紧张,便随同我一起,不会有人敢对你如何的。”
“是啊,毕竟你现在可是首辅大人,风光的很呢。”
南悦音没甚好气地调侃着他,却无法否认,她因为这个简单相握的动作,便生出了无边的安心来。
她动了动手指,却并未挣脱。
“那就劳烦你了,我的,首辅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