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玄瑾这才从隐秘处走出。
他的臂弯里搭了一件厚重的大氅,用手抖散开来,将南悦音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。
“你在外面坐的够久了,冬日天寒,风也刺骨,还是身子要紧,先回屋休息去吧。”
有时,他甚至不由有些庆幸起南悦音在感情一事上的迟钝来。
若是她在情之一字上早早开窍,他势必还是会对她动心,介时,情路可就难走了。
这许许多多的情敌,究竟要如何才能在萌芽之中彻底扼杀。
南悦音有些不甘心,再继续待在屋子里,她真的快要憋坏了。
她双手抓着石桌的边缘,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穆玄瑾,试图采用怀柔攻略,来让他心软。
“我现在身体好着呢,一点问题都没有。王爷难得过来一次,我怎么能不亲自下厨,好好招待一番呢!”
顾君朝眼下尚且自顾不暇,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。
只能装作品着茶水,充耳不闻。
穆玄瑾黑眸清润,唇边含着一丝清浅的笑意,但南悦音却生生地被看的,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站了起来。
“娘。”
小团子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,站在屋檐下,怯怯地看着她。
一双乌溜溜的,仿佛葡萄似的大眼睛,一瞬不瞬的,可怜巴巴地盯着南悦音看。
眼尾也红彤彤的,仿佛只要一句话说不对,随时都能哭的出来。
“娘不想回屋子里,是不是不喜欢和小团子玩啊?”
南悦音顿时败下阵来,悻悻地站起身。
“怎么可能呢,娘最喜欢小团子了。”
小团子这才笑开,迈着小腿,哒哒哒地跑上前,抓住了她的手,又乖巧地打招呼。
“禹王哥哥。”
虽然顾君朝比南悦音年岁还要大,但长的俊俏的男子,就该被叫哥哥才对。
顾君朝对着她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。
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,这才一连这么多年,府上连个伺候在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没有。
小团子也不生气,仍旧乖乖地拉着南悦音。
“我们回屋子里去吧,娘要乖乖的,才能早点好起来呢!”
“好,娘知道了。”
南悦音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,还不忘转头看向顾君朝,眼巴巴道。
“王爷,以后一定要常来啊。”
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,两个留在原地的男子都忍不住,有些啼笑皆非。
顾君朝微微摇头,明知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,但还是忍不住道。
“虽然她中了毒身子弱,但也要保证心情愉悦才是,你这几日,的确是有些拘着她了。”
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,虽然穆玄瑾还是忍不住有些吃醋,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王爷说的在理,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。”
那双乌黑温润的双眸里,一点点弥漫起了深沉的暗芒。
“怕只要一招不慎,就会让她离开我。所以在她彻底治愈之前,我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。”
平日里被称之为清冷如谪仙人的男子,此时却语气阴诡,眼神看着似是透出几分病态。
但顾君朝设身处地地去想,若是他遇上这种困局,也应当忍不住会想要,将南悦音一直困在身边。
既然是天之骄子,想要的东西,就该时时刻刻,紧紧掌握在手中才是。
两人沉默了一瞬,顾君朝主动转开了话题。
“宫中御林军的事,已经查明了,方才那支千年山参,也算是我对手底下人管控不当的赔礼。”
穆玄瑾袖着双手,闻言淡淡道。
“虽然王爷已经将御林军尽数掌握在手中,但宫中贵人多,又难免人多口杂,出些什么意外,也是寻常的事。”
顾君朝不由哽了哽。
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,他当真只是在单纯的叙述一句话,还是在隐晦地嘲讽他。
他也同样知道穆玄瑾想要知道什么,但却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。
“皇伯父已然知道了这件事,叫我定要替他前来,慰问一声南老板,叫她好好休养身体。”
穆玄瑾眼底难掩失望。
御林军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,皇上又怎么可能会,查不出来幕后主使者的身份。
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说,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。
但南悦音因此而承受的痛苦和惊惶,又有谁能来赔?
穆玄瑾闭了闭眸子,生生将眼底弥漫的戾气压下。
“感谢陛下的恩德,还请王爷,替我转达一番感激之意。”
顾君朝心底也有几分无奈。
且不说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亲王,就算是他已经登上了太子的位置,也无法对顾修璂的决策提出任何质疑。
但是,这并不代表他打算对这件事置之不理。
“皇伯父虽然没有说些什么,也没有因此而惩罚什么人,但也同样未曾警告于我。”
“让我对某个人,手下留情。”
两个同样处在权利顶峰的男子,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