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公主车架渐渐远去,悦景支起来的临时流动摊子,生意还热闹的很。
一直到卖无可卖,百姓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。
张晚舟这才觉得有些冷了起来,忍不住在手心哈了口气,又搓了搓手,这才忙指挥着道。
“眼看着雪要下大了,天色实在冷的紧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不多一时,南悦音也跟着走了进来。
整栋建筑都烧着地龙,室内温暖如春,她脱下镶着狐毛的大氅,信手搭在了椅子上。
忍不住摩拳擦掌着,兴奋地两眼晶亮。
“快算一算,我们今日赚了多少银钱!”
张晚舟也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真有你的,竟然能想出来这种法子,公主殿下眼下怕是都快要气死了。”
无数的铜板和小银锭散落了一桌,虽然数额比不上银票,但胜在一个看着壮观。
南悦音随手拿起一枚银锭子,放在手心里抛了抛,漫不经心道。
“顾银颐之前可没少给我使过绊子,眼下她就要远走他乡了,不讨点利息回来,岂非对不住她的深情厚谊?”
“更何况,我也只是正经做生意而已,应该不算过分吧?”
“不算不算。”
张晚舟喜滋滋地,冲着她拱了拱手。
“这种可以发财的正经生意,还望老板以后多想一点。”
两人又调笑了一会,将钱额点清,登记在了账本之上,南悦音方才往榻上一倚。
和张晚舟一人一杯奶茶,喝的有滋有味。
“难怪人人都说,这奶茶是老少皆宜的好东西呢,我之前竟然没有发现,这东西竟然会这么好喝。”
张晚舟也跟着频频点头。
“我并不喜欢牛乳的味道,没想到将其和红茶混起来,再经过几道加工顺序,喝着竟然会这么……幸福?”
这个形容,倒是挺准确的。
南悦音不由失笑,倚在榻上,先前施灵薇的那句话,却在她心底萦绕着,久久挥散不去。
她不是个多疑之人,甚至算的上一句豁达。
但事关穆玄瑾,她两辈子加起来,唯一一个动心的人,又叫她如何能不愿多想。
张晚舟打量着她的神色,看了半晌,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你有烦心事?”
南悦音不由一惊,下意识抬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,苦笑道。
“当真有这么明显?”
“是啊,你的眉毛皱的,都快要有皱纹了。”
南悦音连和她说笑的心情都没有,唉声叹气了一会,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。
干脆翻了个身,趴在了榻上,将今天施灵薇所说的话,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你说,她让我替她向穆玄瑾转达一下谢意,是什么意思?”
“穆玄瑾平日里一向不和旁的女子有什么接触,说一句避之不及都不为过。”
“我是当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,他和施灵薇私下究竟有什么私交,还能担当的起这声谢谢?”
张晚舟也不过是和潘老大有段过去,两人年少相遇,便很快成了婚。
要说这些经验,同样是没有多少的。想了半晌,想的头都痛了,却仍旧没有什么头绪,干脆直接放弃。
“要我说,当局者迷,你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,还不如直接去找穆大人,问个清楚!”
“虽说世间三妻四妾本是寻常,但世间又有哪个女子,是想要和旁人分享一起分享自家的夫君的。”
“放心吧,姐妹一直站在你这边,若是那穆玄瑾当真要移情别恋,你就直接休了他!”
见张晚舟挽了挽袖子,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,南悦音不由轻笑一声,心情倒是明快了不少。
也附和地用力点了点头。
“说的对,他若是敢背叛我,大不了我就休了他,直接回家去!”
张晚舟拍了拍她的肩膀,赞了句。
“好样的,这才是我认识的南悦音!”
……
话虽说的好听,但真当到了要摊牌的时候,却仍旧忍不住有些紧张。
书房里彻夜点着烛火,穆玄瑾坐在桌案之后。
明亮的烛光投注在他的侧颜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和疏离,修长的手指,端着一本书卷。
正擒着支毛笔,不住地在上面批改些什么。
南悦音踌躇了半晌,还是没敢直接开口去问。
在感情面前,所有人都是胆小鬼,她怕得到的那个答案,是她所承受不起的。
她拿着只剪刀,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蜡烛,惹得倒映在墙上的烛光,不住地跳跃着。
穆玄瑾抬眸看她,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,干脆站起身来,从背后轻轻拢住了她的腰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,感觉夫人心上不甚明快,可是有人惹恼了你?”
说着,他黑眸微微一眯,在心底暗自思忖起来。
“今日我与夫人并不在一处,无法时时看顾于你,可是公主又对你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?”
若当真如此,他不介意给顾银颐,再多使些绊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