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银颐猛然停住了脚步,转回身来,表情堪称狰狞地狠狠瞪视着他。
“你方才的话,是什么意思?”
顾君朝自然不至于怕了她,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,便又是无尽的嘲弄。
“就如同你所听到的一般。”
“皇伯父怎么可能会想要见你,他眼下怕是厌恶你透顶,又怎会给自己寻不痛快呢。”
那张美玉般的脸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满腔厌恶,看的顾银颐咬牙切齿,却又拿他毫无办法。
方才这一番话里,恐怕只有后面这句才是真的。
他们两人向来不对付,眼见着顾银颐一着落势,顾君朝又怎能不上赶着踩上一脚。
“你,竟敢假传圣旨?”
“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,只有蠢货才会信。”
顾君朝丝毫不怕她的威胁,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居高临下冷淡地睨着她。
“有本事,你就去向皇伯父告上本王一状,看皇伯父会不会罚本王。当然,前提是你要能见的到皇伯父才行。”
这样的张扬跋扈,只有在这位大名鼎鼎的禹王世子这里,顾银颐才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子。
她仿佛只配做一滩,被人不住踩到地里去的烂泥,多么可悲,又卑微至极。
顾银颐垂在身侧的手,缓缓攥紧,尖利的指甲几乎将手心掐出几个血洞来,目光却渐渐变得阴鸷。
“今日之仇,我不会忘记的。”
她裹挟着怒火甩袖离去,同时心底暗暗发誓。
定然要将穆玄瑾拿下,只有稳坐了首辅夫人的宝座,掌握了朝堂之上的权柄。
方能有机会,将顾君朝自高高在上的云端扯落!
她要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,究竟谁身上,流的才是真正尊贵的血脉!
顾君朝瞥了眼她的背影,很快便收回了目光,不甚感兴趣地勾了勾唇角。
“谎言说的太久,竟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么。”
他转身离开,径直向着宫门外走去,又在附近停靠的一辆马车旁边站定。
那潋滟眉眼间泛着的几分凌厉之意,方才缓和几分。
“穆大人,你今日可算是欠了本王一个人情。”
两根修长如玉般的手指,轻轻地挑起车帘,穆玄瑾整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之中,一双乌黑冷沉的双眸,有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。
他心底思绪万千,语气却是极平和的。
“多谢王爷出手相助,不然郡主定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微臣。”
“倒是难得见你这般,为什么东西苦恼的样子。”
顾君朝看的好笑,不由勾了勾唇角,笑着调侃。
“近日大人在京中可是颇有名气呢,京中女子人人想要嫁之,风头都快要盖过本王去了。”
话音落下,他眼底却是闪过一丝阴暗。
有什么诡秘的念头,自内心深处渐渐滋长,又迎着风,招展着枝丫。
这对他来说,算是个天赐良机,只要稍作计谋,给穆玄瑾泼上什么脏水,或者是叫他与旁的什么小姐有了私情。
以南悦音那高傲的性子,还怕不舍得与穆玄瑾和离?
只要有裂缝现出,介时,自然就会有旁人插手而入的机会。
但这个念头,不过转瞬即逝,还未等来得及实施,就被顾君朝远远抛在了脑后。
他勾着唇角,自嘲一笑。
好歹他自认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,自然不屑于借助这种卑劣的手段。
都是极聪明的男子,又如何读不懂对方眼底汹涌的暗潮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穆玄瑾眼尾微压,不动声色,气势却更强了几分。
“王爷说笑了,微臣心中只有夫人一人,旁的女子在微臣看来,不过红粉骷髅罢了。”
顾君朝同样笑的清浅淡漠。
“京中谁人不知,穆大人与贵夫人感情甚笃,当真是令人羡慕的紧。只是虽然身怀宝物,也需得看紧才是。”
“不然,若是被有心之人横刀夺爱,岂非追悔莫及。”
他若是想要去争,那便光明正大的争。
高傲如顾君朝,自认不会输过这世上任何男儿。虽然情之一字最难自控,但他自有他风骨所在。
穆玄瑾眸色微微一黯,轻轻笑了起来。
“多谢王爷劝告,微臣定当铭记于心。”
“既然是属于微臣的宝物,也便不会给予任何人觊觎的机会。”
早在身处朝堂之上时,他们之间,便注定了要站在对立面上,不会再是什么单纯的堂兄弟。
……
从宫里折返回家中后,穆玄瑾却有些意外的看到,院门前堆放了几只看着十分精致的木箱。
南悦音正端坐在上面,纤长的小腿十分悠闲地晃荡着,手指搭在箱盖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
穆玄瑾眸光在那几只箱子上转过,便很快投注于她秀美的脸上。
“这是你新买的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