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的府卫轻轻一笑，出其不意地拔出大刀，直接瞄准他的肩膀，重重砍了过去。
还不忘饶有趣味地挑衅道。
“小公子，战场上可不是儿戏，或许你会心生怜悯，但敌人却不会因此而放你一马。”
老大目光一凛，连忙提刀抵抗。
但他身量还是太矮了，高大而沉重的刀身，震得他虎口隐隐发麻。
刀锋碰撞在了一块，几乎要迸射出激烈的火花。
老大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，又扬声道。
“再来！”
府卫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之色，两人又很快缠斗在了一块，大刀挥舞之间，凌厉的风声不绝于耳。
但很显然，他还是手下留情了，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老兵们，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。
他们最擅长的，就是将敌人一击毙命。
但府卫在和老大打斗时，却显然留了一手，比起决斗，更像是为了指教，而在不停地给他喂招。
老大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，竟然飞快地进步着，仅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，他就足以能看透府卫的招数。
并且先一步，做出抵抗并加以反攻！
府卫眼底掠过一丝惊讶，走神了一瞬，竟猛不防被他用刀柄敲了下手腕，手里握着的大刀，也被震飞了出去。
他被反压在了地上，那锋利的刀刃，距离他的咽喉只差毫厘。
府卫笑了笑，竟然迎着刀刃梗了梗脖子。
“我承认技不如人，既然是我输了，那要杀要剐，就仍由小公子处置！”
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进了老大的眼中，他闭上眼睛，用力地甩了甩头。
却径直挪开了大刀，支撑着地面，缓缓站起身来。
“下一个在哪？”
府卫却因此面露不满之色。
“小公子难道忘记了我先前的教诲吗，对敌人的仁善，就是对自己的残忍！”
“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。”
老大迎着他略带压迫的目光，却轻轻一笑。
“但是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敌人。包括我的亲人，包括喻家，都是站在我身后的，我所要保护之人。”
府卫眼底的凌厉之色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瞬的温暖。
南悦音也忍不住有些欣慰，老大总算是未曾辜负她这段时日以来的教导。
她一边鼓掌，一边大步上前，轻笑着道。
“说的很好，老大，娘很开心你能这么想。”
老大突然听到她的声响，像是不敢置信一般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，未曾开口，就先红了眼眶。
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摔落在地，方才还严肃可靠，气场强大的少年，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。
大步跑上前，一把扑进了南悦音的怀里，死死地抱住她的腰，一开口便是哽咽着。
“娘，你怎么在这，你的身体如何了！”
南悦音心底一软，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，轻声安抚道。
“娘已经没事了，是小团子偷听的时候听错了话，娘的毒已经解开了，现在好的很呢。”
她再三解释了好一会，老大这才半信半疑地冷静下来，想起先前的反应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。
扭扭捏捏地牵住了她的手，丝毫不舍得松开。
南悦音纵容地勾了勾唇角，抬起头来看向喻老夫人，微微躬身浅笑道。
“晚辈见过老夫人，今日之事，多有叨扰了。”
嘴上礼貌地招呼着，却又突然话锋一转，护崽之意毫不遮掩。
“虽然是要考验老大，但眼下应该也足够了，挑战所有府卫一事，我想应当是不必了。”
喻老夫人同样细细地打量着她，眼底带着温和而慈祥的善意。
对于这位在京城中颇有名气的南老板，她一直都是有所耳闻，却未有多少接触的机会。
但今日一看，果然名不虚传。
“这是自然，小公子已经通过了考验，自然不必再继续挑战下去了。”
她也怕若是真的用车轮战，喻家的唯一一根独苗，怕是会折在这里。
“小公子能有这样一位娘亲，我很欣慰。”
南悦音同样回以大方坦然的一笑。
“老大能够有你们这些为他着想的家人，我也很替他开心。”
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，更何况先前也未曾有过什么嫌隙。
既然都是为了老大着想，又如何不能和睦相处。
“不论愿不愿意，以后穆家和喻家就绑在同一艘大船上了。”
南悦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。
“往后，要多多往来。”
喻老夫人不由失笑，微微颔首允诺。
“那就照南老板说的办。”
没有过多寒暄，南悦音将老大暂时托付给喻老夫人之后，又带着鸦迅速离开。
两人沿着东街一路细细地搜寻着，除了禹王府，南悦音一时间，还当真想不到老二会去什么地方。
到了近前，果然看见老二就在禹王府不远处徘徊。
眉头微蹙，似是纠结无比。
“去，还是不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