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二抬起头，视线无比的纠结和复杂。
与其他人不同，他只要一但进了禹王府的大门，恐怕穷极一生，都无法再离开这里了。
这里曾是他最恨的地方，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靠近半步。
但未曾想到造化弄人，重来一次，竟然是他自己主动要跨进禹王府的大门。
禹王府门前站立的侍卫，已经警觉地望了过来，厉声冷喝道。
“是谁站在那里！”
老二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发紧，将锦袍的一角都攥出了无数道褶皱，方才下定决心。
正要往前迈步时，身后却仿佛有一阵暗香袭来，有人轻松地勾住了他的衣领，直接将他扯了回去。
南悦音挑了挑眉尾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。
那张秀美的面容分明噙着笑意，却无端地让老二看得心里一紧，嘴角仍旧紧绷着，眸色却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。
“娘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话音落下，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，脸上的紧张和焦急几乎遮掩不住，抓着南悦音的手，细细打量着。
“你身上的毒，可有大碍？”
老二咬着唇，一张俊秀的小脸暗含伤痛，眼眶有些微红，却仍是沉声许诺道。
“娘，你放心，不管用什么办法，我都一定会治好你的！”
这几个小崽崽，当真是乖巧地叫人暖心。
南悦音眸色浮起几分暖意，轻咳一声，却又生生绷住了脸，用谴责的目光看他。
“你打算怎么救我？去找禹王吗？”
见她好像是生气了，老二也不由有些心虚，渐渐低下头，攥着衣角的小拳头，却写满了倔强。
“我记得，娘曾经和我说过的，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靠近禹王府。”
“但我毕竟是禹王的血脉，他不会对我如何的，只要能救娘，我愿意认他。”
南悦音微微弯腰，抚摸着他柔软的发顶，闻言也不由叹气。
“就算是你心里恨极了他，也可以？”
老二身体猛然一僵，并没有询问什么，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，娘那么聪明，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几分端倪。
“是。”
他哑了嗓音，用力点头。
“就算是恨他，我也愿意。”
南悦音屈起食指，重重地弹了下他的额头。
“你可曾想过，如果你因为了娘而牺牲了未来的幸福，娘就算是好了，也同样不会觉得开心的。”
老二低垂着头，唇瓣动了动。
“娘可以生我的气，但是，不要恨我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至极，却又仿佛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厌。
相较于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，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，老二的性格要更加内敛沉闷一些。
也许正是这样偏执的性子，才会导致他成为那位心狠手辣的京卫使大人。
南悦音却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。
她弯下腰，有些用力地抓住了老二的肩膀。
“在四个孩子里面，其实娘最关心的就是你，娘知道你很爱爹爹和娘，不比任何人少。”
“但是，你为何不肯多爱自己一分呢？在我心里，你同样是值得百般呵护的宝贝，是娘不可或缺的孩子。”
正是因为不爱自己，才会事事以其他人的感受为先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。
南悦音越想，便越觉得心疼，她有时候甚至觉得，若是能来的早一些，是否能给予这几个小崽崽们，更多的关爱？
她将老二用力地抱在了怀里。
“多看看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一面吧，而且，你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。”
“先前关州受灾的百姓们，在城外捱饥受饿，你帮着施了那么久的粥，不正能说明，你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吗？”
老二靠在她柔软的怀抱里，渐渐面露迷茫。
他真的很好，好到能够担得起这样的称赞吗？
“娘，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，我愿意变成你所期盼的样子，但是，你不要离开我们。”
“我很乐意。”
南悦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。
“那我们就约定好了。”
母子俩牵着手指做了约定，这才心满意足。
南悦音直起腰身，左右看了看，不由面露几分苦闷。
现在只差小团子没有找到了，若说其他的几个小崽崽还有踪迹可寻，那她就像是一阵不可捉摸的风。
看似乖巧可爱，实则注意多的很。
“老二，你可有看到小团子到哪里去了？”
老二仔细回想了一瞬，也不由面色一僵。
“我出门时在想事情，就未曾注意小团子的动向。”
南悦音不由一拍脑门，暗道一声糟糕，又连忙安抚道。
“无妨，小团子应当不会跑远的，娘去寻她就好，现在时候不早了，你先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老二知道自己跟去了也只是添乱，便点了点头。
只留下南悦音看着鸦，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“只希望，我们不用把整座京城都翻个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