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春燕和张晚舟,正坐在一处核对着账本,忽闻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。
不由微微蹙眉,刚站起身,便见一个店小二,满脸惊恐脚步踉跄地跑了进来。
“二位夫人,不好了,天降异象,你们快出去看看吧?”
贾春燕是个深信神佛的,张晚舟却不信这些。
她心里估摸着,许是哪里出现了什么,难以解释的异象,又被人归咎在了虚无缥缈的神灵之上。
“这样闹哄哄的,终究也不是个办法,贾姐,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。”
此时不过晨时,日出东方,一轮灿烂的太阳,如同寻常往日一般,正高高悬挂在东边天际。
但与其正相对的西方,竟也多了一轮刺眼灼目的光晕!
乍一看来,正是双日同天之象!
古语有言,天现双日同天之异象,必定天下大乱!
百姓们满脸惶恐地抬头看着,有胆子小的,甚至已经双膝跪在了地上,不住地叩首,嘴里喃喃念叨着。
“关州水祸,府州大旱,樾州蝗灾泛滥,可是神明动了怒,不再庇佑我们,要离大宋而去了!”
很快,说话的人就被一把捂住了嘴,怒斥道。
“你疯了不成,连这种话都敢说,莫非是不要命了!”
话虽如此,但又有谁能够保证全然的镇定。
百姓们抬头仰望着天边的那两轮太阳,心下不由凄然。
这天,怕是要乱了。
张晚舟和贾春燕对视一眼,心中皆不由暗道一声糟糕。
“先派人去给老板传个信儿吧!”
张晚舟摇了摇头,却是苦笑。
“只怕是晚了。”
……
在她们派去送信的人抵达京城之前,已经有无数的信鸽,以及暗桩,快马加鞭地将信息传回了京中。
不只是京城。
平州突现双日同天之乱象,震惊了整个大宋。
所有在京中的官员,都被叫着进了宫,临时开起了朝会。
顾修璂难得地透出几分焦躁来,端坐在龙椅之上,透过沉重的冠冕,目光沉沉地扫视着殿内众臣。
一手搭在扶手上,满是不耐地敲击着。
“众位爱卿,如何看待这双日同天之象?”
蒋德庸自文臣队伍出列,手持笏板行了一礼,恭声道。
“陛下,臣私以为,眼下最要紧的,应当是遏制流言,安抚民心,叫百姓们莫要因此而产生什么动乱。”
顾君朝并不给他什么面子,冷冷嗤笑一声。
“宰相说的倒是轻巧,眼下流言恐怕都已经传遍了各地,又如何能加以遏止!”
“臣愚钝,不知王爷又有何高招?”
顾修璂被吵得头疼不已,不由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,冷声呵斥道。
“住口,莫要再吵闹了。”
他不久前方才收拢了民心,还未能来得及得意多久,屁股下的皇位,突然就不稳了。
若是将大宋断送在了他这一代,如何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,又如何能不因此而心焦。
顾修璂沉吟片刻,将目光转向了穆玄瑾。
“不知首辅,可有什么法子?”
穆玄瑾这才出了文官队列,对着他拱手行了一礼,淡声道。
“微臣私以为,谣言并不重要,无需多加理会。”
这话与蒋德庸的正好相反,又如何能叫旁人不心有疑虑,猜测他是否故意为之。
眼下蒙在表面上的那层,名为和平的假象已经撕毁,蒋德庸自然不用再顾虑许多,重重冷哼一声。
“首辅这话,倒是有失偏颇了,若是放任流言发展,坐视不理。”
“用不了几日,皇室便不知会被传成个什么样子!”
穆玄瑾并不理会他的刁难,再次微微拱手,眸光沉静如水。
“如王爷所说,谣言现在已经传遍了,若想再加以管控,并非是什么易事。”
“况且若是一昧的严令禁止百姓们讨论,恐怕会适得其反,更加激起百姓们的反抗之心。”
“眼下更重要的,是应该预防某些心怀不轨之人,接着天象的名义,趁机作乱!”
顾修璂听的频频点头。
“爱卿所言有理。”
但不待他继续说下去,忽闻外面有御林军急急闯了进来,因为过于惊慌,嗓音都带了几分颤抖。
“报!陛下,府州、府州有流民纠结起来,反了!”
“什么!”
顾修璂一拍扶手,禁不住内心惊诧,站起身来后,还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他们想到会有人趁机作乱,但没有想到,那些贼人的动作,竟然会这么快。
“连通关州、平州的运河虽然还未彻底开凿完毕,但消息已然放了出去。”
“眼看着府州的旱灾将解,如何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上,突然反了!”
穆玄瑾拱了拱手,沉声道。
“陛下,恐怕不只是旱灾之故,府州州府为人平庸,虽然不至贪墨什么银钱。”
“能力却也不够,压制不住手底下的大小官员,恐怕府州的百姓被欺压已久,早已经心怀不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