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玄瑾捧起南悦音的面颊,轻轻地吮吻掉了她纤长眼睫上弥漫的湿意,心底一时间竟疼的仿佛针扎一般。
“如果不是你,我宁愿没有孩子。”
“人世间诸般苦难,我尚且不能自渡,又何谈去照拂他人呢。”
南悦音勾了勾唇,想要露出个轻快点的笑来,但到了最后,也不过是堪堪抿住了唇角。
就算是放到现代,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够达到这般气量。
他这么好的人,怎么就与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呢?
“不,我才舍不得让你当鳏夫呢。”
穆玄瑾眉眼微沉,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,力道重到磕的她的牙齿都有些疼。
“词不可以拿来乱用。”
他微微摇头,长长叹息一声。
“即便是你离开了我的身边,也只不过是回家了,你我二人终此一生,无法再相见罢了。”
穆玄瑾用拇指轻轻摩挲着,南悦音柔软的面颊。
“你不是我的亡妻,我也不会成为鳏夫。”
“所以,以后说话时注意着些,我不想听到这种话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南悦音又哭又笑,干脆直起腰身,攀住了他的肩头,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。
她用足了力道,穆玄瑾玉般无暇的肌肤上,顿时显出了一枚小小的,泛着血丝的牙印。
“这算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记,就让我自私一次,等到我回家之后,也不许忘了我。”
两人在马车上絮絮叨叨了许久,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,等到马车停稳在院门前时。
南悦音已经疲惫到沉沉睡了过去。
马夫扯着缰绳,刚想要开口,穆玄瑾却给他递了个眼神,叫他安静下来。
他俯身,爱怜不已地吻了吻她的额角,这才将她打横抱起,一直送进了房中,将她安置在床上。
“苦了你了,放心,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,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。”
南悦音也不知是听见了没有,睡的很香甜,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
穆玄瑾有些无奈,扯过被角给她细细地掖好,这才转身出了屋子,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,他面上的神色也尽数褪去。
显出一种锐利的,满含着杀意的锋芒来。
“大人。”
鸦自隐秘处翻身落下,再抬头看向他时,眼底带着难以遮掩的不忿。
“依照属下的身手,有自信能够闯入皇宫实行暗杀后,全身而退,就请大人派属下去吧。”
一想起今夜那女子对夫人的百般冒犯,他便遏制不住心底的怒气。
穆玄瑾转过头,清冷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。
“从樾州回来之后,你对她似乎上心了不少。”
“大人言重了,大人是属下的主子,夫人自然也是属下的主子。”
他轻勾了勾唇角,身上那种阴沉的气息,倒是因此散去了不少。
“若是叫她听到了你这番话,定要不依了。她虽然看似强横,实则是个良善之人,包括你,也从未被她当成过什么下属。”
鸦低了低头,若非如此,他也不会这般效忠。
“属下知道。”
穆玄瑾轻轻叹了口气,又很快消散在了风中。
纤薄的唇吐出的话,却是寒凉到叫人毛骨悚然。
“杀就不必了,有时候死亡,是件轻松愉悦的事,算不得什么惩罚。”
“况且只为了她,还不至于叫夫人因此背上一笔血债,她不配。”
“还请大人告知,属下具体该如何去做。”
穆玄瑾冲他勾了勾手指,笑的堪称冷血。
“你只需,去按照我说的做就够了。”
……
自从回到宫中后,顾银颐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几乎把殿内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,全都摔砸了个遍。
她的宫女乖顺地跪在一旁,心底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的嘲讽。
这个蠢货,怕是至今还不知道已经惹恼了陛下,看这样子,她失宠也是迟早的事。
别说是什么恢复公主之位,被打为庶人也指日可待。
不过是披了层虚假的外壳罢了,还真以为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宫女目光闪烁着,也该早日为自己做打算了,不然,她迟早要被连累!
“时候不早了,您仔细伤了身子,有什么怒火,还是明日再发泄,奴婢先服侍您休息。”
顾银颐也砸的累了,闻言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椅子上,随意摆了摆手。
“等我睡下,记得将大殿收拾干净。”
她倒是说的轻松,摔砸了这么些东西,怕是一夜都不用睡了,第二天还得早早等着服侍她起身。
宫女面露不忿,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,又强自按捺了下来。
“是,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将搞出来的烂摊子甩给了旁人,顾银颐一夜安眠,到了第二日早晨,却是突然腹痛难忍。
她信手拿起一只枕头,冲着宫女的脸就砸了过去。
“傻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传太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