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悦音重重地喘息着,几乎拼尽了全身的气力,方才挤出几个字。
“离远一些,箭,和我的血有毒!”
若非如此,虽然被射中了一箭,但也不至于叫她立时毫无反抗之力!
顾银颐为了杀她,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!
一听到箭上有毒,老大立时就慌了手脚,慌忙用袖口抹了把泪水,却也未曾失去理智。
他干脆脱下了外套,将其垫在手里,小心翼翼地将南悦音托起,跪在地上,将她抱在怀里。
老大只恨自己的年岁还是太小了,身子也瘦弱的紧,不然早该抱着娘离开这里。
他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,以后一定要好好习武,早日变成如同小山般强壮,可以顶天立地,保护好一切的男子。
“爹爹,娘说箭上有毒,我们不能再继续和他们耗下去了,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南悦音费力地眨了眨眼睛,掩去了眼底弥漫的湿意,只余下一片带着笑意的赞许。
不愧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,即便是在紧要关头,也不至于方寸大乱。
在生死一线关头,她突然发现,她似乎已经离不开这里了。他们能及时赶来真好,她现在,一点都不想死在这里。
“护好你娘!”
穆玄瑾厉声冷喝一句,一手抓着剑,另一手却在腰间不住流连着,就差一秒,他就要亲手摘下面上的所有伪装。
将自己的一切底细和底牌,都尽数展露于人前。
他知道这么做,极有可能引起皇帝的忌惮,也许会叫数年的苦心经营,毁之一旦。
但是没有犹豫的机会了,在他心中,这些繁琐的杂事,与南悦音相比,简直不值一提!
如果必要的话,他宁愿付出一切,只愿换他的妻!
穆玄瑾将令牌已经捏到了指尖,只要微微用力,就可以将其一把捏碎。
届时,隐藏在全京城内的,只忠诚于他一人的暗线,顷刻之间,就足以包围整座皇宫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!”
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玉石淬击一般,满含着阴沉怒火的嗓音。
穆玄瑾指尖微微一顿,不动声色地,将令牌推回了袖袋之中。
纤薄的唇瓣微微勾出一个笑弧,见一旁有更多的御林军护上前来,直接收了手中的剑势,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王爷若是来的再慢上一些,说不定都能给我们一家收尸了。”
顾君朝脸色难看的紧,只当未曾听到他的嘲讽,只恨恨地抬起头,那双潋滟凤眸里浮起的冷芒,近乎阴鸷。
御林军是他手底下的人,日后若是要问责,定然会问到他的头上。
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近乎森寒的冷笑,他眸光阴沉沉的,冷声喝问。
“本王怎么不记得,本王曾下过什么号令,叫尔等在皇宫之中,肆意妄为!”
被他含着煞气的眼神盯着,站在城墙之上的将领,一时间竟觉得从头到脚,如至冰窖般冷的彻骨。
这下,不管他们今日是否能够得手,都死定了!
不待副手出声询问,将领仿佛口中含了一口血,将出未出的,猩红着眼睛,再次挥手。
“弟兄们,王爷来了,我们今日,定然是无法活着回去!”
“既然迟早要死,能拉这些王爷和权臣们给我们垫背,也算是值了!”
见箭雨未停,顾君朝凤眼之间戾气顿时更为深重,也不多言,径直冷喝一声。
“列阵!”
数百个御林军手持着足有一人高的盾牌,在其余人的掩护下小跑着上前,层层叠叠的,用盾牌搭建起了一座阻隔箭雨的墙。
顾君朝微微抬手,他身旁的侍卫立时领悟,寻了一柄肉眼看着,便极为沉重的弓来,递在他手上。
他信手拾了一支箭,玉白的手指拉动开弓弦,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,下一瞬,那箭便如同流星一般,顷刻间射出。
在空中只余下一道残影,穿破皮肉的瞬间,立时便有一道血流,如同泉涌般喷涌而出!
那将领,只来得及在咽喉之中发出一阵嗬嗬粗气,便白眼一翻,彻底了结了声息。
这突如起来的一手,瞬间震慑了所有人。
箭雨渐渐停了,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,晴空之下挺立的,拥着狐裘的华贵男子,仿佛看到了他们的下一任帝王。
如狐般狡黠,如鹰般骁勇。
顾君朝扬起了几分声音,压迫感霎时间倾巢涌出。
“放下手中的弓箭,本王可饶你们家中父母亲朋一死!”
墙上的御林军闻言,这才想起自己的父母亲儿来,霎时间面色灰白,手中的弓箭,哐啷啷掉了满地。
没想到,顾君朝除了病弱的样子,竟然还会有这么霸气的一面。
但南悦音也只是勾了勾手指,连出言调侃的力气都没有。
穆玄瑾直接俯身,将她一把抱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