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默默的站在阳台上，虽然都没有穿任何防御衣服，谁也没有说一个冷字，仿佛在这种的环境下才能让彼此思考。
赵峰终于将手中的香烟点燃，白色的烟雾轻轻飘动与满天大雪合为一体，那张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凝重，狠狠的抽了两口香烟，便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，拍拍旁边孙舟航的肩膀，“走吧，万一他醒过来见不到我们会不安心的。”
孙舟航点点头，望着他的背影，心中到底是没有赵峰对顾客的爱更加深，也许，从这个沉重的背影就可以看出，这个男人应该爱惨了顾客。
“怎么了？”
发现他没有跟上去，赵峰转身望着他，狐疑的问道。
孙舟航摇摇头，拍拍手上的雪花，大步走过去，“没事，我就是想到一些事情有些愣神，走吧。”
“哦。”
赵峰淡淡应一声，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，温暖的房间将两个快要冻僵的身体团团包裹，带着满身的寒意谁都没有靠近床边，只是站在距离较远的位置，等待寒气彻底被击退，才缓缓靠近。
坐在床边的地板上，赵峰满是深情的双眼盯着沉睡中的脸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对着背后的顾客轻声说道，“还记得小时候顾客就是个十分要强，还爱哭的小鬼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他，不让他再哭。”
“本以为这次相遇终于可以完成我的诺言，谁知道命运又让我们阴阳相隔。”
说完，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苦涩。
就像孙舟航说的，命运就是这么可笑。
沉睡的顾客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，赵峰腾的从地上站起来，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，一只手拽出纸巾放在他的唇边，鲜血顺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薄唇涌出，将他手中白色的纸巾全部染成殷红色。
孙舟航连忙大步上前，拽出更多的纸巾递过去，剧烈颤抖的身体就像一个枯瘦的树枝被狂风吹的摇摇欲坠。
许久，顾客才止住咳嗽，接过孙舟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唇角的血迹，目光瞥眼赵峰手中殷红色的纸巾，眸底的情绪被压下去，“我现在想不想老爷爷，一个人还需要两个人伺候，想想有人伺候着，还真是幸福。”
他躺在被子里，虚弱的说道。
赵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，又将里面的垃圾袋拎起来，背对着他，“我去扔垃圾，马上回来。”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顾客轻声开口。
赵峰走到孙舟航的旁边，红着眼圈和他说道，“你先照顾他一下，我去下去扔垃圾。”
孙舟航重重的点点头，从赵峰的眼睛他能看出强压着的悲伤，可能到现在赵峰还不能接受顾客即将离开他们的事实。
望着他逃一般的背影，孙舟航缓缓走到床边，大手轻轻的撩着额角的头发，“你头发长了，乱糟糟的。”
“自从躺在这里都没有动过，不长才怪。”说着，吃力的抬起胳膊摸了摸下巴，胡须也长出许多，他甚至已经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。
“没关系，就算这样，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帅气的脸。”孙舟航浅浅一笑。
“你能去帮我买一个口红么，不要太红，可以提气色可以。”顾客摸着自己的脸，恐怕现在已经就是一张死人脸。
“好，明天我就给你带过来。”
孙舟航答应着，拽起被子往他的身上盖了盖，“其实……”
望着顾客，他的声音顿了顿，“其实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，以前我做过太多伤害你的事情，从见到你和赵峰在一起，我才知道原来你的笑容是那么耀眼，对不起，是我让你一直不开心。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
顾客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。
“无论过没过去，这声对不起都是我欠你的，谢谢你在我昏迷那么久的时候不抛弃，也谢谢你对我的一往情深，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辈子再偿还这辈子欠你的。”
孙舟航这些天说的话很少，他怕现在再不说出心里的话就真的无法再说了，他会带着遗憾过一辈子。
“我没有怪你，爱过，恨过，能在生命的尽头遇到赵峰，我知足了。”
顾客提到赵峰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，那双空洞的眼睛也染上几分色彩。
“他很好，我能感觉出来，赵峰对你的感情不是任何人能超越的，就连我都无法与他相比。”孙舟航坐在床边，说起来这些天对赵峰的认识。
顾客听着孙舟航口中赵峰对自己的深情，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消失过，“有时候他傻乎乎的，明明就是喜欢，还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，傻乎乎的付出不知道求回报，不过就是这样的他很有魅力。”
“我曾想过，如果你们在一起生活下去一定很幸福。”孙舟航的眼底透着羡慕，曾经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，如今却在谈起另一个男人时笑的合不拢嘴，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。
“这样也不错啊，至少我会一直活在他的心中，他一定不会忘了我。”顾客毫不在意的说道，唇角的笑意却带着几分苦涩。
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，就已经要凋零了，说没有遗憾都是假的，都是违心的。
门外那个身影已经坐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，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，赵峰呜咽着，又不敢太大声，紧紧咬着手背，恐怕发出声音。
太多的不舍，太多的不甘心都随着眼泪全都涌出来。
许久，他才稳定情绪推门进去，而此时，床上的顾客再次沉睡过去，似乎只有沉睡才能减轻他的痛苦。
孙舟航见到赵峰臃肿的双眼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又哭了很久，无奈的摇摇头，站起身，走到他的身边，“我先回去了，今天要去买点东西，他好像很在意现在的形象，等下次他再次醒来你帮他修修头发和胡须吧。”
“好。”
赵峰哑声回答道。
孙舟航从房间离开，街道上已经布满够够的积雪，踩在上面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