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雅走进房间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望着走路蹒跚的付雅茹，堆满笑容，“我这不是想着你肚子越来越大，过来看看，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？”
付雅茹走到对面，一只手扶着肚子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摸着沙发坐下来，“没有，我一个人挺好的。”
“小宇的事情，你也知道了吧？”方雅收起笑容，提到儿子时，神色悲伤。
付雅茹点点头，“我看新闻了。”
“其实这次来我就是想告诉你，就算小宇坐牢了，这个孩子你也要生下来，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想让你搬过去墨宅，随着你肚子的月份越大越不方便，在墨宅还有些照应。”
方雅小心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，目光盯着她脸上的表情，满脸的期待。
付雅茹淡淡一笑，轻轻抚摸着肚子，“你不用这样就算你不让我去墨家，我也不会将这个孩子打掉的。”
她又怎么不知道方雅到底是怎么想的，按墨斐宇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不判死刑也是无期，而自己肚子里孩子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了。
“我不是无情的人，这孩子我会生下来，您放心吧。”
听到付雅茹的话，方雅轻松多了，伸手拉着付雅茹的手，眼眶微红，“我们墨家就靠你了，不然血脉真的断了。”
“这也是我的孩子，所以我不会就这样打掉的，至于去墨宅就不用了，一来那里刚办过丧事，我胆小，而来在同一屋檐下难免有磕磕跘跘。”
付雅茹解释着，然后吃力的拿起桌面的苹果咬了一口，继续说道，“我在这里住的也习惯了，您有时间，无聊的时候都可以过来，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，陪您聊聊天倒也不是问题的。”
方雅听着她的话，感动的一塌糊涂，捂着嘴，声音沙哑的说道，“好，那阿姨就不勉强你，你喜欢住这里就住这里，等孩子生出来再搬过去，我让人给你们母子收拾出一间房间来。”
“好。”
方雅开心的点点头。
心中对眼前这个怀着自己孙子的女人莫名的多出许多好感。
…………
“我好累……”
躺在床上的顾客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，那张脸颊已经没有任何活力，现在他只能靠着止痛药来减轻病痛，可吃多了，止痛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。
赵峰望着床上痛苦的一张脸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他一个大男人已经不知道一天要流泪多少次，既心疼顾，又对自己无能为力感到难过。
双手紧紧握着顾客的手，趴在床边，声音哽咽的说道，“累了就睡，我陪着你，哪里也不去，只要你睁眼我就在这里。”
顾客虚弱的点点头，眼皮缓缓合上，唇角硬是扯出一抹笑容。
赵峰见他睡着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，眼泪泛滥，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身后的孙舟航走到他的身边大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，安慰着，望着闭上眼睛的顾客，孙舟航的心底也是难受的要死。
顾客的身体状况已经坚持不多久，现在每天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，这太残忍了。
赵峰趴在床上痛哭着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，握着的手突然抬起来，轻轻落在他的头上。
“哭什么？”
顾客虚弱的声音传来。
赵峰连忙止住哭声，扬起头，正好对上那双毫无光彩的双眼，手背擦了擦泪痕，憨憨的笑起来，“我没哭，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。”
顾客的手轻轻盖在他的手背，干裂的嘴唇轻启，“如果我不在了，你一定不要难过，不然我会舍不得走。”
赵峰拼命的调头，“我知道，我听你的，一定不会难过，一定开开心心的。”
说完，情绪再次控制不住。
“笨蛋。”
顾客的声音很小，他几乎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两个字。
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雪，满天飞雪再次将刚刚融化的城市再次包裹。
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路过，天空黑压压的，仿佛空气都有些凝固，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偶尔几片雪花落在窗户上，只是偶尔的触碰，便再次纷纷降落。
赵峰坐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脸，一秒都舍不得挪开，他害怕，害怕只要离开一秒顾客就会离开自己，离开这个城市，丢下他一人独自留在这里。
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现实，或者说根本无法去面对这样的事实。
床上的人已经骨瘦如柴，赵峰甚至已经忘记再次见面时的模样那张健康，阳光，干净的笑容，望着眼前的他，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掏空。
孙舟航坐在床边，大手轻轻替他将露在外面的脚盖好，望着他，回忆里种种全都涌出来，想到他对自己的好，又想到自己对他的狠心，心底说不出的难过。
“他应该会睡很久，去抽根烟吧。”
一直蹲在床头的赵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孙舟航抬头望向满眼通红的脸，再看看沉睡的顾客，缓缓站起来。跟着赵峰离开卧室，来到客厅。
赵峰站在阳台，雪花飘落，偶尔落在阳台的边缘便会堆积成小小的凸起。
他伸手将雪花接住，灼热的体温瞬间将雪花融化。
孙舟航那些香烟递过去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，见他接过想要，自己也从香烟盒里叼出一根，缓缓点燃。
望着飘落的雪花逐渐变成鹅毛大雪，他苦涩的笑笑，“有时候还真的是可笑。”
赵峰偏头望向他，手中的香烟并没有点燃。
群印象转身靠着阳台深深吸一口，才缓缓开口，“以前他对我是那么的好，我竟然不知道珍惜，等我知道珍惜的时候，老天却不再给我这个机会，你说可笑不可笑。”
赵峰望着满天大雪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感情这种东西很微妙。”
“有时候没有失去，永远不知道那个在身边任劳任怨的人对自己有多重要，等发现时却已经晚了。”孙舟航叹口气，转过身，伸手接住飘落的鹅毛大雪，苦涩的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