汀晚心里泛起强烈的动容,颤抖着手接过卦签,感激道:“谢谢师父。”
她还以为,又是下下签。
却没想到,这次竟然会出现转机。
可这个转机,是什么?
算了,不管是什么,哪怕没有这个卦签,她已经不会再放开靳寒年的手。
汀晚的脑子浑浑噩噩,走到半路,突然发现前方的人,就是刚刚掺扶着她的那位夫人。
她追上去:“夫人,刚刚真的谢谢你。”
夫人温婉笑了笑,举手投足间不失大家闺秀的优雅:“不客气。”
看着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,夫人问:“祈求的结果很不错吧?我看你连眼睛都带着笑意。”
汀晚微微点头:“嗯,算是吧。”
然后又问:“夫人,您亲自这么早过来,是求什么?”
看她打扮得高贵,应该不是缺钱的人,而亲自来,证明对这件事比较上心。
夫人说:“我是过来替我自小走丢的女儿祈福的。”
汀晚的心莫名狠狠一刺,也不知该怎么安慰,各种劝说一定能找到,都是虚伪的!
只能认真说:“您这么善良,您的女儿一定也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夫人温婉双眸打量着她一眼:“我也借你吉言。”
然后,两人一同下山,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。
汀晚得知,夫人叫许莹莹,二十来岁就与丈夫开公司,小有成就,但因为工作忙,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,交给佣人在家照看,回来后孩子与佣人都不见了。
自那以后,她找遍了各国,都没有行踪。
现在甚至都放弃了要寻找的念头,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活着,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平安长大就行。
聊着聊着,已经到山脚下,一群保镖站在豪车身旁,恭敬点头:“夫人。”
汀晚便与她道别:“夫人,您慢走,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,祝愿您有一天能够如愿接自己的女儿回家。”
许莹莹微笑慈爱看着她:“应该会的。”
然后,在她就要转身离开之际,又忍不住问:“我可以叫你小晚吗?”
汀晚:“可以的,夫人。”
许莹莹握着她的手:“你也别与我那么生疏了,喊我许阿姨就好。”
汀晚微微一笑:“许阿姨。”
“诶。”许莹莹摸了摸她的头:“这里车难打,要是你赶时间的话,我送你下山吧。”
汀晚想了想,她确实赶时间。
而且许阿姨看上去不像坏人,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。
她与夫人坐上车后座。
路上,许莹莹将她细细打量后,忍不住问:
“小晚,你今年多少岁了?自小都住在桐城吗?”
汀晚理解她的心情,也知道她为何这样问,回:
“我今年二十五,自小住在桐城。”
许莹莹期待的眼神拂过微微暗淡,没有再问这些,只道:
“你爸妈一定很爱你吧?我见你的样子,好像就是自小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,温柔又美好。”
汀晚落寞笑了笑:“也算是,我爸妈自小很宠爱我。”
但,妈妈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。
是爸爸一手将她带大,又当妈又当爹,对她的宠爱不少一分,自小她从未羡慕过别的孩子,因为别的孩子有的,她都有。
可偏偏,对她那么好的父母,现在都已经去世了。
许莹莹见她这么说,心里的失落更甚了。
虽然,这位小姑娘长得很像她年轻的时候,但,这么多年来,找上门说是她女儿的人,都与她相似。
甚至有几个与她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,都不是她的女儿。
眼前这位,年龄不同,也有父母,更加不是了。
可是,她对她十分有眼缘,一路上也继续聊着说着。
直到来到靳家私人医院,汀晚道别:“许阿姨,我的爱人就在这里住院,我要上去了。”
许莹莹笑了笑:“去吧。”
又道:“我这阵子一直在桐城,有空的话出来一起喝杯咖啡。”
汀晚点头应下:“好。”
她站在路边,目送车子离开,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医院。
不想再浪费精力去与保安说那么多废话,她没有喊人,是进不去的。
现在小白应该起床了吧?
她打电话过去:“小白,你在家吗?能不能过来靳家私人医院一下?我想见见你爹地,但你爷爷下了命令,不许我进去。”
小白说:“小晚阿姨,我早就醒啦,我就在医院里呀。”
“你在门口吗?我现在下去接你。”
“你在医院?”汀晚惊诧,忍不住问:“你爹地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?手术成功了吗?”
小白:“就在一个多小时前,手术才完成,爹地伤到了大动脉,有点危险,现在还没有清醒。”
汀晚的心猛地攥紧:“对不起,小白。”
她那天其实就猜到了,或许是刺到了大动脉,否则他不会流那么多血。
好在,现在手术完成了。
一个小时前?
那大概是,她刚在住持那里求得佛珠的时候。
汀晚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佛珠与上上签……
难道,这就是住持说的转机吗?
“没关系的,小晚阿姨。”小白一直都是站在汀晚这边:“我理解你,连我都想揍爹地一顿了,他对你做出这样的事,你是冲动之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,不是故意的。”
汀晚沉闷的心情又忍不住被他给逗笑。
“谢谢你,宝贝。”汀晚说:“那麻烦你下来接我一下,我要上去见见他。”
“好哒。”
十分钟不到,小白从里面走出来,小小的身影走进保安亭,说了几分钟,门禁这才打开。
小白走过来:“小晚阿姨,上去吧。”
小晚握住他的手往里走:“宝贝,你是怎么说通的?”
小白冷酷勾了勾唇:“我与保安说,我是靳家的小少爷,现在靳家是我爹地当家,日后我爹地老了,是我当家,他要是还想继续混的话,就乖乖开门。”
汀晚:“……”
这霸道模样,像极了靳寒年。
从电梯出来后,汀晚想到什么,突然停住脚步。
“你爹地的房间还有其他人吗?你爷爷与曾爷爷在不在?”
小白摇摇头:“他们都不在,要是在,我也不会蠢到去接你上来呀。”
他知道曾爷爷与爷爷对小晚阿姨的成见,自然不会让她上来受委屈的。
“谢谢你,宝贝。”
汀晚想,小白真的很懂她,就如靳寒年一样。
他们俩父子,真的是她最黑暗的世界里,照进来的一束光。
汀晚放心的来到病房。
靳寒年躺在病床上,手打着点滴,气息薄弱,脖子上还包扎着纱布。
曾经他连着半个月只睡一两个小时,都从未有过这么憔悴。
是她的冲动,才让他变成这样。
“对不起,靳寒年。”汀晚坐在床边,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:“我太冲动了,没有想后果。”
“你快点醒来好不好?”
她将佛珠亲手戴在他的手腕上,晶莹泪水掉落,触到佛珠,再蔓延在他的皮肤上。
汀晚坐在床边,与他说着曾经的事。
不知过去多久,床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一点儿反应。
汀晚擦拭眼角的泪痕,看着他虚弱模样,心疼又着急。
最后,放下狠话:
“如果你再不醒来,那我真的要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,远走高飞了,他要喊别人做爹!”
下一秒——
她贴在脸上的手突然动了动,然后,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传了过来:
“你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