汀晚怔怔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有那么一瞬间,让她以为,他依旧是她的靳哥哥,只唯独宠她的靳哥哥。
失神之际,靳寒年已来到床边,重重将水果放下:
“起来,给我吃!”
阴沉沉的语气,颇有一种‘老子费那么大劲才买回来的水果,你敢不吃就弄死你’的姿势。
汀晚吓得回神,忙说:“我绝对会吃的,但我……”
她可怜的打量自己的腿:“行动不便。”
靳寒年唇角噙起冷笑:“还要我给你洗好,递到你的嘴边?”
汀晚弱弱一笑:“那会不会很麻烦你?”
“一整晚都在找事,现在说这个,会不会太迟了点?”
他冰冷语气满是嘲讥,却还是将水果箱撕烂,动作十分粗暴,装了点水果去洗。
汀晚看着那抹冷寒背影:“谢谢你,不过递到我嘴边就算了,我的手还能动。”
那个男人鸟都没鸟她。
砰砰铛铛!
片刻,洗手间传来各种震音,汀晚想,他是将那些东西当成她,狠狠发泄怒气了吧?
十几分钟后,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,汀晚偷摸摸拿出手机。
很遗憾,刚刚因为他回来的样子感动失神,导致没拍到最有灵魂的照片。
现在绝对不能再漏了。
靳寒年走出来,本还拍窗外景色的汀晚,握着手机的手不动声色移动位置,对着他拍下一张,随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:
“这个位置怎么那么好?能够看到月亮,也能看到微亮的天空,太美了,让人忍不住想拍下来。”
靳寒年将水果递在她面前,冷冷瞥了她一眼:“还有事吩咐?”
汀晚摇头:“没有了,你去好好休息,今晚辛苦你了。”
他冷笑:“我谢谢你的‘大恩大德’。”
高大身影转身离开,他躺下沙发。
汀晚看着面前新鲜、艳红的樱.桃,唇角扬起浅浅淡笑。
拿起一颗品尝,只觉得好甜,第一次吃那么甜的水果,甜进了心里。
她细细咀嚼着,抬眸看向沙发方向,也不知道他睡下没有,柔柔出声:
“靳寒年,谢谢你。”
汀晚收回视线,不由得拿起手机,翻看刚刚拍下的一张张照片。
看着上面的身影,再看向眼前的水果,她的心,突然像是被羽毛拂过,轻轻痒痒……
——往后一个星期,靳寒年都拿着电脑在病房工作。
除了第一晚后,汀晚没再麻烦他,加上有小白的陪伴,他无视她,她也基本无视他。
而他唯一对她的照顾是,知道她不吃医院的饭,每天喊助理按时带饭过来。
医生再一次给汀晚检查身体,确认无大碍,终于可以出院。
靳寒年听到这话,啪的一声合上电脑,立即离开,连一句话都没说。
汀晚:“……”
他走得那么快,是急着将那个女人接回来?
啧,怪深情的。
不过,她想这个干嘛?
汀晚只觉得这种情绪莫名其妙,收拾好东西,与小白一同出院。
*
小黑屋里。
自那晚靳寒年说只让她等等,却几天都没出现后,江雪忆整个人陷入惶恐、害怕中。
每天都在忐忑的想:
寒年为什么不来救她出去?是徐艺可将她揭露,所以连靳寒年都不管她了吗?
连唯一站在她身边的他,都不要她了吗?
越是想这个可能性,她心里越恨汀晚。
如果不是她,她早就嫁给靳寒年了。
不需要暗中做出这么多阴狠的事,却导致将苦果种在自己身上。
是这个贱人,抢走本属于她的一切。
她恨不得杀了汀晚,可眼下,自己都泥菩萨过河。
如果她能出去,她一定要狠狠收拾那个贱人。
终于,在一个星期后,门外终于有了动静。
门缓缓被推开,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。
她抬眸迎着刺眼光线照过去,在见到那抹高大、冷寒身影之后,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:
“寒年,你终于来了。”
她踉跄的朝他跑过去,直直扑进他的怀里,激动又委屈:
“你这个坏蛋,说话不算数,为什么要我等那么久?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?”
靳寒年轻抚她的背:“没事,现在不是来了吗?”
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江雪忆忽而滞了下,只感觉他的语气冰冷了很多。
他真知道她暗中指使那件事?
可是,怎么会?
如果徐艺可真揭露了她,靳家那个老东西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?
寒年此刻又怎会没斥责她?
不是这个,肯定是别的原因。
江雪忆一路上都想不到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他会变得如此。
回到家后,她洗了澡出来,见靳寒年在阳台抽烟,她迟疑片刻,走出去:
“寒年,对不起,我不该因为你与汀晚结婚,所以对艺可发牢骚。”
“我该理解你的,你是因为我的安全,才不得已答应这件事,我又怎么能怪你?”
“我也真的想不到,艺可为了替我出气,去伤害汀晚。”
“我以后再也不会轻易诉说自己的心事了。”
她的语气很是委屈,仿佛自己才是被伤害、误会的那个。
本想让他对自己心生怜惜,好将这件事翻篇,可却见——
靳寒年眉峰突然拧起,周身气息冷了几分。
他将烟掐灭,深沉冷眸看着她。
证据都确凿了,她还要继续欺骗他!
她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?
真让人失望!
江雪忆对上他冷戾、复杂的视线,心突然咯噔一下。
她小心翼翼的问:“寒年,为什么这样看着我?你的眼神,让我害怕……”
靳寒年淡漠收回视线,低沉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:
“没什么,这几天有些疲惫。”
江雪忆当然知道他这是谎话,但眼下她实在不敢多问。
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,且清楚的知道,她越是说多,让他越厌恶。
她只能扬起温婉浅笑:
“那你应该好好休息,不要让自己太累。”
“今晚不用等我入睡再离开了,现在你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
靳寒年轻嗯一声,甚至一句安慰都没有,越过她离开。
江雪忆僵在原地,看着他冷情背影,下巴几乎要掉下来。
他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?
五年来,他虽然从未与她同眠共枕,但只要他没出差,每天都会哄着她入睡才离开。
这是他第一次,说走就走。
尤其还在她被关了一个星期,需要安慰的时候。
江雪忆气得一张脸都在颤抖。
到底因为什么事,让他对她的态度变了这么多?
沉思片刻,她转身回房展开各种调查。
这才知道,她被关在小黑屋惶恐不安的一个星期里,靳寒年居然都在医院无微不至的照顾汀晚!
江雪忆不可置信,满目错愕。
寒年不是恨死了汀晚?怎么会在医院照顾她?
一定是靳家老东西命令他的!这根本不会是寒年本意,他巴不得那个女人去死,怎么会去照顾她!
江雪忆信誓旦旦的想着,可下一秒,一组照片彻底击碎她的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