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年蓦地笑了,笑意冷入谷底,甚至还覆着几分杀气。
威胁他?
他还有什么资格,威胁他来承担这个罪?
简直是狗急跳墙!
靳寒年懒得理会,将短信删除,按灭手机。
可下一秒——
靳玦再度发短信过来:
【告诉你个消息,汀晚那个贱人,我在昨晚已经喊医生给她注射了毒药,解药全世界只有我有!】
【如果你担下这个罪,解药我给你。】
【如果你将事实说出去,你的女人,必定给我们陪葬!】
【不信,你可以试试!】
靳寒年握着手机的手紧握成拳,青筋暴起,咯咯的响,眼里的阴骘几乎要将手机给粉碎。
他竟然,给汀晚下了毒!
靳寒年看向汀晚,见她只是虚弱,没一点像中毒迹象,肃杀的气息又沉溺下去。
不!靳玦只是为了活命,在想方设法的骗他!
“真的,不是你?”汀晚看完资料,红了眼睛,转头看向靳寒年:“而是江雪忆那个毒妇?”
靳寒年回过神,杀气在一瞬间沉溺下去,深眸覆着柔情:“不是我。”
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:“纵使当初我恨你将靳栗撞成植物人,却也从未想过,以同样的方式给你伤害。”
是不想她经历,失去亲人的痛苦。
汀晚泪水掉下来,紧紧抱住他:“对不起,靳寒年,对不起……”
她再一次怀疑他,再一次没有相信她。
真的好蠢。
明知道他是敢作敢当的人,如果当初父亲是他杀害的,他不会隐瞒她。
奶奶也早已说过,这件事与靳寒年无关。
可她还是蠢到连一个字都不愿意问,只相信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黑客的资料,还有那所谓的司法部。
如果他没有去调查这件事,那她真的信了这件事,与他越走越远。
靳寒年轻抚着她的背:“这件事不怪你,是你找凶手迫切,心思单纯,人家说什么就信了。”
汀晚在他怀里掉着泪,心里百转千回。
千言万语,只换成了一句:“靳寒年,谢谢你……”
谢谢他,哪怕她猜忌他,误会他,也从未有过一丝怨言,而是尽力的去解开误会。
靳寒年顺了顺她的发:“傻瓜。”
而后,又深沉道:“下一次要是再有什么误会的事,一定不要再藏在心里,及时与我说。”
“我不想再造成这样的误会,我害怕,你会离我而去。”
汀晚一副做错事的孩子:“我知道了。”
咬了咬唇,她还是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:
“其实这件事我之所以会看到线索就认定,是因为,每次问你,你都说没有任何线索。”
“可分明你手下的黑客那么厉害,怎么会一直没有线索?”
“所以,我才会怀疑你在刻意隐瞒我。”
靳寒年无奈却又宠溺的刮了刮她鼻子:“我只是不忍你伤心。”
“其实我下属早就调查到你父亲在你入狱那晚就消失不见,很有可能死亡。”
“但我觉得只要没找到尸体,就还有一线希望,便一直调查,有确切消息再告诉你。”
“只是没想到,你找到你父亲,不曾与我说,当我知道后,那些话也没有了意义。”
汀晚这才恍然大悟。
他每次的沉默,眼里的深沉,不是在刻意隐瞒她什么。
只是想要得到更准确的线索,不管是还活着还是死了,再告诉她。
她紧紧抱住他:“我知道了,老公,是我的错,不该怀疑你。”
“以后,我听你的话,有任何事一定及时问你。”
靳寒年轻嗯一声,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,又念念不舍在脸颊上一吻,最后到唇上,浅浅一吻。
“乖。”他抵着她的额头,低沉出声:“我最不想你有事藏在心里,整日郁郁寡欢,心事重重,我会担心。”
汀晚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忍不住在想,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是不是她现在与他说出陆砚舟与靳栗的关系,好好解释,他是不是也会相信?
这是她心头最大的石头。
应该趁着现在,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,说出来!
总比日后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还要更好一些。
任何的后果,她认了。
汀晚从他怀里出来,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老公,我其实……”
叮咚——
她的话刚出声,靳寒年手中接受到一条短信。
他的眸色忽而暗了暗,似有些遮掩,拿起打开。
还是靳玦的!
【你以为她身上的毒,只是寻常的毒,随便一个医生就能解?】
【你可以调查一下‘蛊毒’是什么!】
【她的身体在半年后会逐渐出现症状,每次痛不欲生,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撕咬,病房越发频繁,直到无时不刻都在经历这种毒,活活痛死!】
靳寒年眸底一片肃杀气息,按灭手机,抬眸看向汀晚之际,眼里的情绪却又沉溺下去。
却还是一片深沉,温柔将她放在床上,盖好被子,说道:“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。”
汀晚不明所以的点点头。
待他离开后,她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满是杀气的脸色。
是谁发了信息给他?那条短信,又说了什么?
为何他会露出那样的神色?
*
靳寒年走出病房,立即打了电话给靳玦:
“你在找死?”
靳玦冷笑:“不是我在找死,是你从未给我留活路,我要死,那就只能拉着你们陪葬!”
“反正现在毒已经下了,你要是不信,可以喊医生给她检查!”
“我只给你一天时间,担下那个罪!”
“否则,这世界上最后的解药,我只能毁灭!”
“你敢!”靳寒年满身杀气,犹如发怒的野狼:“你连你私生子的命都不要了?”
靳玦不屑一顾的冷嗤道:“我还是那句话,私生子或者情人没有了,我可以再找,有的是女人给我生,可你靳寒年,只有一个汀晚!”
“她要是死了,我看你还怎么活!”
靳寒年紧紧握着手机,眼里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。
见电话那头的靳寒年沉默,靳玦眼里满是得逞的冷笑。
六亲不认的狗东西,终于第一次让他拿捏住了!
他的犹豫,分明是在思量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!
只要检测出那个贱人身上真的有那个毒,他肯定会妥协,他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受那么大的痛苦!
靳玦冷冷道:
“想拿到解药,那就告诉她,是你杀了她的父亲!如果你敢在她喝下解药后告诉她真相,我还有千万种方式让她死!”
靳寒年冷冷挂掉电话,转而打给杨楚尘:“我不管你在哪,立即回到桐城!”
挂掉电话,他回到病房。
汀晚看到他比刚刚还要阴沉的脸色,攥了攥被子,小心翼翼问道:
“寒年,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靳寒年坐在床边,柔情抚着她的脸:“没事,别多想。”
汀晚心里沉了沉。
这哪儿像没事的样子,分明是很多事!
她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:“你刚刚不是才与我说过,有心事不要藏在心里?”
“你的心事,不能告诉我吗?”
靳寒年深深看她一眼,回想靳玦说的那些话。
痛不欲生,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,逐渐频繁,到无时不刻都在发病,最后,活活痛死。
她从五年前到现在,明明就经历了那么多的痛,过得那么苦那么难,为什么老天爷,还是不肯放过她?
拿到解药,她认定是他杀了她父亲,无法面对他。
不要解药,她会活活痛死。
他又怎么忍受,让她受那样的折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