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手术床上翻下来,不顾自己虚弱得岌岌可危的身体,赤着脚站在地板上,用小小的身体与他抗议着:
“你要是不把小晚阿姨放出来,我就不治疗!”
靳寒年眯起狭长冷眸,盯着他那倔强模样,冷冷出声:“立马给我爬上去,别逼我囚禁你。”
囚禁!
小白似被这两个字狠狠刺激到,整个人犹如长满刺的刺猬:
“那你就把我囚禁啊!”
“反正自小不都是这样?我只要一不顺你的意,你就把我囚禁。”
“把我弄死了最好!”
靳寒年冷眸震了震,不可思议看着他。
那个女人差点要了他的命,他居然没有一丝怀疑,不惜惹怒他,也要保护那个女人?!
靳寒年薄唇掀起:“她到底,给你灌了什么药?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?”
小白憔悴的小脸儿扯起一抹冷笑:“她从没给我灌什么所谓的药,是你思想太狭隘!”
“小晚阿姨给我的,从来都只有真心!”
“只有她,才能让我感到温暖,才能让我觉得世界有那么一丝美好。”
“倘若她因此被你伤害,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!”
“我恨你!”
小白目光猩红的说完,赤着脚转身就离开。
靳寒年怔在原地,满脑子都响彻着他掷地有声的话。
他在汀晚面前感受到了真心。
只有汀晚,才让他感觉到温暖,让他觉得世界有那么一丝美好。
想到心理医生曾对他说的话,靳寒年呼吸紧了紧。
是汀晚,真正打开了他阴暗多年的心扉。
目光暗了暗,他抬眸瞥向已经狂奔到电梯口的小身影:
“回来!”
“好好接受治疗,我把她放出来。”
小白停住脚步,回头看着他:“你立马打电话,我才相信你。”
靳寒年妥协的拨电话出去:“把那个女人放出来,送来医院。”
挂掉电话,他深眸盯着小白:“现在可以回到病房了?”
小白失望的瞪他一眼,转身进入病房。
靳寒年正想进去,手机突然响起来:
“三爷,少奶奶,没有呼吸了……”
靳寒年脚步一顿,薄唇发出冰冷声音:“你说,什么?”
他分明只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!
冷库气温是三度,再怎么样都不会死!
可是……
为什么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?
竟有那么一丝害怕,她真的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……
电话那头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:“不知是谁突然把冷库温度降到了零下三十,我们进来想放人,就看到少奶奶她……”
靳寒年瞳孔骤缩,呼吸有那么几秒钟上不来。
这样的温度,必死无疑!
她真死了?
那个向来只会给他招惹麻烦、只会打乱他生活的女人,就这样虚无的死了?
从五年前开始,他恨她,恨不得弄死她。
她现在死了,他该畅快的开瓶香槟庆祝的不是么?
可为何,他此刻骤然像被万剑穿过,痛得无以复加,无力去回想她的模样……
顾不上小白,高大身影转身大步离开。
车子像是离弦的箭,急速行驶在马路上,匆匆赶到郊外冷库。
黑衣人正在冷库里,将冻僵得、失去呼吸的人抬出来。
靳寒年看到那抹消瘦背影,心似冻住,呼吸凝滞。
他迈着步伐一步步朝那边靠近,微微颤抖的手,扳过那张冷硬的脸。
可下一秒——
他深眸骤然一暗。
不是汀晚!
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怎么会突然多了个被冻死的人出来,大步朝冷库走去。
直到找遍整个冷库,也不见那抹身影。
靳寒年眉峰皱起,揪起黑衣人领子:“那个女人在哪?你们到底抓了谁过来?”
有那么一瞬间,他竟希望,是他们抓错人,也不愿听到那个女人死去的消息。
黑衣人疑惑看向抬出来的人,脸色骤然一变!
怎么不是刚刚抓过来的少奶奶?怎么会变成一个陌生人?
刚刚冷库里漆黑,他没看清,以为就是少奶奶,所以才急匆匆打电话给三爷……
黑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:“三爷,我们真的抓了少奶奶进来囚禁的。”
“其中我们除了去吃饭,就一直守在门口。”
靳寒年冷眸扯起一抹寒意:“意思是,那个女人趁着你们吃饭时间,逃跑了?”
黑衣人:“大概是的,我们也没有想到,少奶奶会这样做……”
“是我们大意了,请三爷惩罚。”
黑衣人等待着一次皮开肉绽的惩罚。
可意外的是——
靳寒年竟没有想象中暴怒冲天的惩罚,只手指紧握成拳,冷冽目光看着地上的路。
看来,那个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蠢。
不是活活等死的类型!
或许在被丢进冷库之后,她立即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那狗男人。
两人一顿谋划,在黑衣人放松警惕出去吃饭时,过来将她带走!
靳寒年刚刚的慌乱、害怕,霎时被怒气充斥着。
盯着那个被冻死的女人,冷寒双眸拂过嫌恶气息。
好一个满腹心机,歹毒下贱的贱人!
为了自己的安危,竟不惜害死一个无辜的人!
可,她向来不就是如此?
为了达到目的,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,还用再惊奇?
靳寒年唇角扯起冷笑,发出冷到低沉的声音:
“把她与那个狗男人,给我抓起来!”
这一次,他不会再放过她!
*
汀晚是被热醒的。
恍恍惚惚睁开眼,发现自己竟然睡在酒店房间。
房间的气温如六月酷暑,仿佛置身汗蒸房。
汀晚急急关闭火热空调,打量着四周,满目疑惑。
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不是被靳寒年关在冷库里,冷晕了过去?
难道……
是靳寒年又把她放出来了?
“咚咚咚……”
疑惑中,套房里突然传来房门被敲响的动静。
汀晚惶然看着那边,房间里还有别人?
咚咚咚——
声音再度响起,很焦急,迫切。
汀晚隐隐有些不安,小心翼翼朝那边靠近。
来到门前,里面还是不断敲着门,她出声问:
“是谁?”
话音一落,敲门声立即停止,紧跟着,传来声音:“呜呜呜,呜呜呜……”
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嘴一样。
可尽管如此,汀晚听出这声线的熟悉感。
她立即转动门把推开门。
房间里的人,竟然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