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年从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起,就知道她后面的诉求是什么。
静默等她说完,他道:“奶奶最近因爷爷的身体心力交瘁。在这个节骨眼说这件事,难免会对她造成打击。”
江雪忆讽刺笑了笑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,在你的心里,永远是那个女人最重要!”
靳寒年眸底有那么一瞬间被击中心事的深沉,可下一秒,江雪忆的话传来:
“可是有什么办法?她是你的奶奶,不管她提多么无礼的要求,你都会接受。”
靳寒年微怔,她说的‘最重要的女人’,是奶奶?
而不是他自动浮现的汀晚?
他敛起眼底深沉:“她是我的奶奶,难道要我把她气死?上一次提过离婚的事,她已经被气得住进医院。”
虽然那一次,除了汀晚,所有人都知道,她是装的。
江雪忆脸色颓败,其实心里早就猜到,他百分之一千会拒绝与汀晚离婚!
难以分析他究竟是因为什么,也不想去分析,怕越分析越让她心寒。
反正无论如何,只要她还活着,她与靳寒年,这辈子都不会分开!
江雪忆抿抿唇,只能退而求其次道:“寒年,这件事你做不到,我理解你,毕竟奶奶对你来说无比重要,我知道。”
“但一件事,你肯定能办到。”
靳寒年看向她:“什么事?”
“明天我去参加舞蹈比赛,知道你很忙,可我希望你推一下工作,过来看我表演。”
他向来对跳舞的女孩特别喜欢,每一次她在他面前跳舞,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出神、深沉,包括那眸底隐藏得很深很深的爱意。
这是她在五年前偶然发现的,自此之后,她就努力学习舞蹈,他也因此对她越来越好。
现在他对汀晚的在意,或许是因为与她在一起久了有点厌倦,所以想要尝试新鲜感。
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么?
但她清楚,靳寒年更是比她还清楚,他与汀晚永远都没有可能。
他这辈子要娶的,永永远远都只能是她江雪忆!
靳寒年只犹豫片刻,就应了下来:“好,明天我准时到达。”
“谢谢你,寒年。”江雪忆情不自禁从床上靠过去紧紧抱住他。
可触到的那瞬间,只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,抗拒的气息。
而他,居然也没像以往那样温柔回抱她。
江雪忆僵了僵,从他怀里出来:“寒年,你不舒服吗?”
靳寒年意识到自己的冷漠,甚至连自己都不知,为何会如此抗拒!
敛了敛眼神,平静解释:“没不舒服,只是这几天有点忙,累了。”
江雪忆目光担忧,却暗地趁机出声:
“在这给你留的房间你从未睡过,今天既然那么累了,就留下来洗个澡睡觉吧,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。”
“不行。”靳寒年连一秒都没犹豫就拒绝:“小白这几天有点不舒服,每晚都在闹,我需回去看看。”
江雪忆无言,如此好的机会,被那个小野种给搅乱了!
可面上,她只能做出一副贤惠母亲的模样:“那还是小白要紧,你回去看看他吧。”
“记得与他说一下,我很抱歉,真的是很不舒服,没有办法过去看看他。”
靳寒年:“他会理解的。”
毕竟这么多年来,她从来都是如此。
*
玫瑰庄园。
汀晚独自喝着酒,喝到身体都不听使唤了,但脑子清醒得很。
“这是假酒吧?”
她端着酒杯,迷糊自语,又大口喝下。
借酒浇愁,却越发的愁。
干脆就让自己烂醉一次,以后都不许再胡思乱想,更不能再自作多情!
她奔着这个念头,一杯接一杯的喝。
直到桌上的空酒瓶七八个,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。
这次是真的醉了吧。
上一次喝醉,还是在五年前,就因为喝醉,导致她,偏离了人生轨线。
这次可不能再出现什么失误了!
汀晚将最后一杯喝下肚,打了个酒嗝之后,从椅子上下来。
一瞬间就像踩在棉花上,头重脚轻,如风吹纸片,摇摇晃晃的走着。
明明是朝朝楼梯口方向走去,步伐也十分坚定,却踉踉跄跄,东倒西歪,一路歪到了玄关处。
汀晚甩了甩脑袋,笔直站着,伸出手指着左右摇摆的楼梯口方向,含糊出声:
“今晚我,必须要走这边。”
“不能再选错路了,一定要走正确的路!”
她拍了拍红彤彤的小脸,再一次东倒西歪朝那边走去。
但她的视线里,眼前是昏暗的,所有的景象都是旋转的!
走着走着,居然来到厨房门前。
砰!
整个人毫无征兆的撞上去。
“痛……”
汀晚发出沙哑的哽咽声,摸着自己生疼的脑袋,生气瞪着门:
“你挡着我干什么?连你都要招惹我是不是?”
“我要惩罚你哦!”
她抬脚去踹门的瞬间,整个人失去重心。
在空中摇晃了几分,跌倒在地上。
还来不及疼痛,忽而就听到——
嘀嘀嘀!
密码锁响起解锁的声音。
紧跟着,门缓缓推开,一抹高大儒雅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汀晚艰难回头去看,模糊视线中,看到了三位靳寒年。
“嘿嘿。”她傻傻笑了笑:“三个靳寒年,哪个才是真的呢,让我来猜猜。”
靳寒年一推开门,就闻到浓烈的酒味,下一瞬,就看到那女人,软绵绵趴在地上,一副花痴模样,妩媚双眸直勾勾盯着他,还伸出手指点呀点。
“小公鸡数到谁,谁就是靳寒年!”
她纤纤玉指指着他旁边的虚空位置:“你是靳寒年,我没认错吧!”
靳寒年:“……”
瞥了一眼吧台上的空酒瓶,七八个,也难怪她会醉得人鬼不分!
他脱下西装外套,扯了扯领带,只穿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影大步朝她走过去。
站在跟前,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还一脸花痴盯着自己的女人:“有心事?”
汀晚却仿若听不到他的话,只看到他性感薄唇一上一下。
她傻傻笑了笑:“先生,你好帅呀~”
靳寒年蹙起眉,弯腰将她抱起来:“我送你回房。”
汀晚没一点儿抗拒,手臂搂着他的脖子,妩媚潋滟的双眸灼灼看着他:
“你不是靳寒年!”
“那个男人,才不会关心我,更不会对我这么温柔。”
靳寒年垂眸看向怀里烂醉的女人,明知她神志不清,却还是不受控制接了她的话:
“他对你不温柔?”
可他认为,他对她,已经足够温柔。
哪知,怀里的汀晚如小鸡啄米般奋力点头:“对呀。”
“他对我可凶了!动不动就骂我,动不动就羞辱我,我又不是他的出气筒,他凭什么这样对我?”
“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他罢了!”
“不过……”
“我现在不喜欢他了!”
靳寒年脚步蓦地一顿,垂眸盯着怀里的女人:
“不喜欢了?”
“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