玫瑰庄园里,汀晚正站在偌大的厨房里想着做什么午饭,门铃突然按响。
她拧了拧眉,会是谁?
奶奶,小白,靳寒年都知道密码,不会按门铃。
该不会是易柠?
她总是一声招呼不打,就直接找上门来的。
且这阵子,她在医院照顾靳栗,没空与她见面,确实有点想她了。
汀晚带着期待走过去打开门,可门前站着的人,竟然是——靳玦?!
“靳伯伯……”汀晚突然就不自在起来:“有什么事吗?”
靳玦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前几日在医院那种刻意讨好的温润,是胸有成竹,高高在上的模样。
“怎么?没事我就不能过来找你吗?别忘记了,这是我儿子的房子,不是你的。”
“我作为他的父亲过来,还需要问过你?”
每个字都夹枪带炮。
汀晚自知他定然是来给她找不痛快来了,可这间房子确实是靳寒年的,而她是真的没资格阻拦,靳寒年的父亲进门。
抿了抿唇,她只能让开道:“不是,靳伯伯你进。”
靳玦冷冷越过她走过去。
汀晚关上门,回头问:“靳伯伯,你需要喝点什么吗?”
“不要。”靳玦冷寒坐在沙发上,看向她的目光覆着几分冰冷,抬起下颌指了指他对面的单人沙发:
“坐下,我有事要与你谈。”
汀晚心隐隐不安,坐在他对面,中间隔着一个茶几。
“什么事,您说。”
靳玦冷哼一声:“你倒是挺会装啊,把我们靳家的人耍得团团转!寒年知道那件事吗?”
汀晚拧起眉:“靳伯伯,你在说什么?”
“还要装?!”靳玦冷凝着她,一字一句道:“你与陆砚舟曾经什么关系,还要我来提醒你?”
“你为了得到他,做了什么,需要我现在说出来吗?”
汀晚脸色猛地一白,瞳孔颤抖看着他。
难道,他调查到当年的事了,并且如她猜想的那样,都误会她为了与陆砚舟在一起,才撞向靳栗?
但,靳玦的心机她知道。
现在是否在试探她的话?要是他真有那个线索的话,不应该如此委婉才是,应该会像当初那样,直接逼迫她与靳寒年离婚,滚出靳家的!
汀晚心乱不已,却手指微微握成拳,极力保持着镇定,生硬扯起一抹笑:
“靳伯伯,你到底在说什么?我不明白。”
“你还真会装疯卖傻!”靳玦只觉得恶心:“就是用这样单纯的眼神,骗过了老夫人,骗过了靳寒年,让他为了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枪杀?”
汀晚脸再度苍白,一时之间,不知该怎么回话。
她只能等着他,过来找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。
靳玦见她依旧不出声,冷笑起来:“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!”
才道:“当年,陆砚舟与靳栗在谈恋爱,作为靳栗最好闺蜜的你,为了替靳栗打掩护,每次他们出去相聚,都会带上你。”
“因此,你在与陆砚舟相处之下,爱上了陆砚舟。”
“你爱而不得,在靳栗回国前一天晚上,勾引了陆砚舟,与他睡一起,怀了孕,才有现在这个野种!”
“第二天,你得知靳栗到了,为了彻底得到陆砚舟,你开车撞向靳栗!”
“贱人!你怎么那么狠的心,靳栗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
“在这样的情况下,你竟然还能隐瞒所有真相,出狱后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与寒年结婚,费尽心思讨好老夫人,让他们当你的靠山!”
“你这样的毒妇,当年要不是寒年极力保着你,你早被我枪毙一万次了!”
靳玦双眸覆着浓浓的杀气,犹如发怒的野兽,恨不得冲过茶几过来将她撕咬成渣。
而汀晚在听到他说出那句‘陆砚舟与靳栗在谈恋爱’之际,脑子嗡的一下炸开,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,连心脏都冰冻,忘记了呼吸,全身发冷。
靳伯伯调查到这件事了?
那如果靳寒年知道这件事,会怎么看她?
他会相信她的解释吗?
汀晚脸白得毫无血色,脑海炸裂得已经听不到靳玦后面说的话,只昏沉的看着他一上一下的唇。
隐约中能看到,他的唇好像在说,你开车撞向靳栗……
你勾引陆砚舟,你抢走靳栗男朋友!
你是个贱人!
你不得好死!
她的脑海电闪雷鸣,只感觉呼吸急促,手指紧握成拳,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。
她似隐忍了太久,委屈了太久,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,强忍着,很想要放声尖叫——
果真还是这样被误会了!
她千躲万躲,刻意隐瞒,不敢告知,就怕被如此误会。
可任何人一看到这样的线索,肯定会误会!
只因,她为了替靳栗掩护,跟着陆砚舟一同出国。
只因,她与陆砚舟有一个女儿。
只因,她开车将靳栗撞成植物人。
灵魂抽离了好一会,她极力保持着清醒,才忍住没让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胡乱擦拭眼角的泪水,她保持着镇定,颤抖着唇瓣说出三个字:“我没有!”
坚定而悲切。
靳玦却冷冷看着她:“我看你这个样子,就像被人戳中心事的模样,还敢说没有?”
“你认为如果我没有确凿证据,会过来质问你吗?”
汀晚摇着头,依旧悲泣坚持着:“我没有!我都说了我没有!”
靳玦怒不可遏:“真要我把证据拿给寒年,拿给靳家所有人看,你才会承认,是吗?”
“不要……”
汀晚竟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。
她害怕,她惶恐,她不敢。
要是靳寒年知道这件事,肯定会像靳玦那样误会她。
他最爱的女人,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,为了替她出气可以拿枪对准自己的亲生父亲,为了她,甚至可以与靳家断绝一切关系!
为了她,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他,可以接受她与别的男人的女儿!
为了她,可以毫不介意她五年前将靳栗撞成植物人!
可偏偏在他为她付出这么多的时候,却告诉他,当年她为了别的男人,把他自小最宠爱的妹妹撞成植物人!
要他怎么接受?他该怎么接受?
换做任何人,都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背叛!
可是,她又该怎么解释?
看上去环环相扣,那么巧的阴谋,她无论怎么解释,都不会有人相信的……
汀晚的心犹如坠入万丈深渊,全身都发着冷,止不住颤抖。
却又无力去阻止,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切。
靳玦见她终于说出那两个字,唇角勾起冷笑。
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!
事实是那样的,但她,不敢告诉任何人!
他胜券在握!
靳玦看着她,冷沉着道:“想要我不告诉寒年,可以,我有一个要求!”
汀晚恍惚中回过神,含着泪水的痛苦双眸看着他:
“什么要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