汀晚下意识看了靳寒年一眼。
在接收到他深眸的含义后,抿抿唇,‘若有其事’的向老夫人解释:
“奶奶,这件事其实是我大题小做,太过任性了,对不起。”
靳老夫人拧了拧眉:“怎么说?”
汀晚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:“因为寒年半个月都不回家,我很伤心,觉得这样的婚姻没继续的必要,所以才想要打掉孩子,说出要离婚的话。”
靳老夫人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,转头瞪向靳寒年:
“你是不是疯了?已经结婚的男人,居然半个多月不回家?你到底在搞什么?”
靳寒年眸色深沉的凝视着汀晚,薄唇掀起:“每年年底公司都这么忙,我走不开身,就没回去。”
末了,又意外补了句:“除了公司与应酬,没去过别的地方。”
靳老夫人握着汀晚的手帮忙劝道:“小晚,你都听到了吧?寒年没有去找江雪忆,他一直都在工作,没有出去拈花惹草。”
汀晚微怔,他与江雪忆,竟然一个多月都没有联系过?
她一直以为,他没回家的日子都是陪在江雪忆身边,恩爱缠.绵,可现在告诉她,他居然那么久都没有与那个女人联系?
那她刚刚解释的理由,多多少少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。
汀晚尴尬不已,喃喃道:“奶奶,真的对不起,这件事让你担心了,我没有问清楚就做出这么冲动的选择,是我不对。”
靳老夫人柔声安慰:“没事儿,小晚,你会伤心失望,也是理所当然的,都是寒年这个臭小子的错。以后他再敢不回家,我打断他的腿!”
汀晚思绪恍惚的点点头:“谢谢奶奶替我做主。”
事情解释清楚后,靳老夫人脸色好了些许,想到汀晚怀孕的事,心情愉悦起来:
“小晚啊,真争气,这么快就给奶奶带来这么天大的好消息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,你什么都不要做,在家安心养着身体。”
汀晚脸颊莫名烫了烫,发出蚊子般的声音:“好的,奶奶,这次我都听你的。”
而后,靳老夫人被送进VIP病房,医生赶忙过来再度检查了一番,各种数据都正常。
靳寒年喊来管家照看后,与汀晚一同离开医院。
坐进车里,他却并未开动离开,只按下车窗,习惯性的拿出烟夹在薄唇上。
骨骼分明的手指打亮打火机,就要将烟点燃,想到什么,又盖上打火机,将烟放回去。
这才抬起深眸透过镜面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,终是开口:
“闹离婚,打掉孩子,真的只是因为我与江雪忆的关系?”
汀晚拧了拧眉:“当然不是。”
这最多只是其中之一。
她要离婚,其中掺夹了太多太多的原因了。
靳寒年唇角扯起若隐若现的自嘲冷笑。
明知她离婚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原因,却还是抱着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,问出口。
可这个女人,又怎么会在意他与谁在一起?
他敛起情绪,低沉问:“现在你怎么打算?”
汀晚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她的计划,再一次被打乱了。
想打掉孩子,能打吗?想走,能走吗?
她沉闷的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了……”
抬眸看向镜面,与镜子里那双深邃眼眸对视上,她问:“你想要我怎么做?”
靳寒年目光深邃,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擦,片刻,才道:“暂时先把孩子生下来,剩下的事,以后再说。”
汀晚的心霎时沉了沉:“以后?是否会和我说的那样,离婚后,我一辈子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?”
她无法想象,自己的孩子在江雪忆的抚养下,会变成什么样子!
靳寒年沉默着。
他无法确定,一年后,彼此的心境,会变成怎么样?
或许会离婚,或许孩子真的会留给他,但他不会,不让她来看孩子。
亦或者是,倘若靳栗醒来,又或者,她决定为了孩子留下?
一年的时间,能改变的太多太多。
许久后,他发出低沉声音:“到时如果你真决定离婚,我会尽全力替你在奶奶面前争取孩子的抚养权,哪怕争取不到,也不会阻拦你与孩子的联系。”
汀晚落寞笑了笑。
看来,在他心里,真的从未期待这个孩子,现在选择留下来,只是为了奶奶的身体而已。
她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你说的这个我答应,但我要加一个条件。”
靳寒年深邃的眸凝视着她:“说。”
“如果最后孩子属于你,不能让她喊江雪忆妈妈,也不允许把孩子给江雪忆带!哪怕找一个佣人带,也好过那个女人!”
靳寒年淡漠笑了笑:“可以。”
一年之后,江雪忆还能不能留在他身边,都是个未知数,更别说未来!
这根本,算不上什么!
事情谈完后,靳寒年开动车子,亮黑色的路虎在路上扬长而去。
汀晚一路上心事重重。
现在最快的离开时间,也是一年之后了。
她该怎么与易柠说这件事?她一定会很伤心、失望,独自躲在被窝里哭泣吧。
一年之后,孩子的事又该怎么解决?
无力去想……
到家后,汀晚茫然的拖着沉重步伐,一言不发上楼。
靳寒年盯着她气息沉重的背影,眸色深了又深。
让她留下孩子,对她来说,就像是要了她的命那么残忍么?
*
靳寒年意外的留在家里,意外的做了晚饭,更意外的亲自上楼去喊汀晚。
高大身影站在门前,刚抬起手,却倏地听到里面传来温柔的声音:
“宝贝,你要乖乖听话哦。”
“宝贝,我也爱你~”
他的动作一僵。
宝贝?
她口中的宝贝,还是那个国外的网友?
或者是,另一个人?
还想再听什么,可里面却仿佛听到了动静,立即将电话挂掉了。
走出来打开门,果然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高大身影。
“你,你来多久了?”
汀晚小心翼翼的问。
刚刚与易柠打电话,隐约中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,她急匆匆道别挂掉电话。
也不知道,他有没有听到什么?
她回头去想刚刚最后的聊天,好像除了宝贝,没出现过妈咪两字。
应该,没什么好怀疑的吧?并且上次也已经和他解释过了。
靳寒年‘偷听’被抓包,冷峻的脸拂过一闪即逝的尴尬,敛了敛眸色道:“刚来。”
“哦。”汀晚松了一口气,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下楼吃饭。”
说完,他转身先行离开。
汀晚关上房门,默默的跟上去,走着走着,却突然——
砰!
前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脚步,她猝不及防,整个人撞上他的背。
因他的背太过宽阔与健壮,汀晚就像撞到墙一样,脸颊生疼,鼻子更疼了。
她揉着自己红了的鼻子,委屈的瞪着回头过来的男人:
“你怎么突然停下来?”
靳寒年垂眸盯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,低沉问:“你刚刚喊的宝贝,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