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就这样淡漠看着她,骨骼分明的手指摇晃着酒杯,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。
汀晚僵在原地,冷意一寸寸沁入心脏。
暗淡收回视线,她盯着面前的老男人,手指深陷进掌心。
喂酒,让她恶心。
可不喂,面临巨额赔偿。
如果这事闹大,哪怕主管是薇儿好友,也留不住她了。
她昨天还信誓旦旦答应徐叔叔,一个月内绝对会拿钱出来。
徐叔叔现在正力排众议,替她留着吴俊生的股份。
她,无路可退了。
沉思间,老男人得意洋洋看着她:“看到如何喂酒了没有?只要喂几杯酒给我,刚刚那事就翻篇!”
汀晚强迫自己扯起一抹笑,倩丽身影来到老男人身旁:“学会了,欧总别生气,我这就给您喂酒。”
老男人脸上的得意更甚了,一把将怀里女人推开,拉着汀晚坐过来。
汀晚不动声色推了推,笑道:“欧总别急嘛,我先倒酒。”
老男人迫不及待,他十分喜欢这种冷傲又妩媚的性感女人。
奈何,睡过的小姐,都是风尘味太重,技术太熟练,让他厌了。
而这个女人,给人一种妩媚的纯谷欠模样,让人产生想要狠狠征服的谷欠望。
尤其在看到汀晚红唇喝入了酒之后,他甚至忘记将她拉入怀里坐下抚摸,血液澎湃的等着她主动吻向自己。
汀晚含入一口烈酒后,盯着面前这张肥腻的脸,闭上眼睛吻过去……
只要吻下去,她就不用赔偿,也能保住这份工作了。
可是,心为什么那么难堪、难受……像是被狠狠撕.碎了般。
在她即将吻到老男人之际——
耳边突然‘嗤’的一声,伴随着老男人惨痛叫声:“啊啊啊……靳总……饶命……”
汀晚距离过近,震耳欲聋。
她惶然睁开眼,只见——
靳寒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旁,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着破碎的酒瓶,正刺着老男人的手背。
他漫不经心握着酒瓶在鲜血淋漓的掌背转着圈,那手掌,几乎要被碾碎了。
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如寒风扫过,四周冰冷,他薄唇吐出的气息,覆着阴骘杀气:
“很好玩么?嗯?”
众人僵在原地,愣是一个都不敢出声求情。
只在心里唏嘘,这个老欧,今晚确实做得过分。
人家一个推销酒的小女孩,做错了什么,要被这么羞辱?
分明,是他色字当头,忘记撒泼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,就敢鼻孔朝天,在靳总面前放肆!
“靳,靳总教训,得是。”老男人痛得上气不接下气,龇牙咧嘴哀求:“靳总,我,我错了,我以后,再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了,靳总,饶了我……”
众人只当靳总是看不过他那脏脏恶心的做法,却全然不知道,真正让他动怒的原因。
而汀晚早已愣在原地,错愕看着面前的男人。
他,他……
还未反应过来,男人来到她面前,大掌握住她的手,带着她离开。
在场的人看着被离去的两人,这才接连幡然醒悟。
靳总根本不是看不惯老张做出放肆的事。
而是,他也看上了那个女人!
他狠狠碾碎的那只手,就是刚刚碰了那个小姐的手。
老欧,今晚算是老虎头上拔毛,自己作死了。
*
电梯里。
汀晚回过神后,小心翼翼看向眼前的男人:“谢谢你。”
虽知道他只是看不过那个老男人的肮脏做法,但他的那个举动,还是将她救出水深火热中。
靳寒年垂眸看着她:“别谢我。你即将是总所周知的靳家少奶奶,出了什么事,对靳家来说是丑闻。”
汀晚微微一笑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不是为了江雪忆,就是因为靳家的名声,总之,不会是为了她。
她看着缓缓下降的楼层,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忙伸手去按:“不管怎么样,你今晚替我解围,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“我先回去上班了。”
靳寒年冷眸一眯,周身的气息瞬间阴沉起来。
“你真要下贱到这个地步?”
被人那样羞辱,还是要回去。
为了替那个男人赚钱,连自尊心都可以不要?!
汀晚脸色倏地苍白,瞳孔颤抖看着面前的男人:
“我努力赚钱,就下贱了吗?”
“你不给钱我,我一个坐过牢的人,去哪里赚钱?”
“我只想买股份而已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
股份两个字,狠狠刺中了靳寒年。
她对那个男人,还真他妈死心塌地!
靳寒年暴戾按下楼层打开电梯门:“滚出去!”
下次,他要是再帮这个女人,他就是狗!
当然了,每一次帮她,不是为了小忆,也是为了靳家名声,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下贱的女人。
汀晚深深看他一眼,随即走出电梯。
随着门缓缓关上,那抹身影也缓缓消失在眼前。
她站在原地,想起今晚他霸气模样,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涟漪。
每一次他为她做出任何事的时候,她总会有这样的心悸。
却又在每次开始猜测是否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在意她之际,他又总是用实际行动,狠狠泯灭她的自作多情。
他的眼里,只有江雪忆。
汀晚深吸一口气,转身上顶楼。
才从电梯出来,888包间的服务员恰好走出来,叫住她:“小晚……”
话里有话。
汀晚疑惑问:“怎么了?”
服务员:“你刚刚一离开,主管过来,那个被刺伤的客人投诉了你,所以,你……”
汀晚听明白:“我被炒掉了,是吗?”
服务员点点头。
汀晚心沉了沉,忙问:“主管在哪里?我想去找她谈谈。”
这是她唯一干干净净赚钱的机会,她不想错过。
倘若真的是她做错,她无话可说,但今晚分明是那个老男人刁难在先。
酒不是她砸碎的,人也不是她伤害的,为什么受罪的却是她……
服务员说道:“主管在楼下,你去找找看。”
汀晚立即进入电梯,正在下降中,突然接到艾薇儿电话:
“小晚,易柠出事了!”
汀晚心一紧:“她怎么了?发病了吗?严不严重?”
艾薇儿:“刚刚酒店主管打电话给我,说了你的事,易柠刚好听到就吓到发颤,晕了过去,现在我正送她去医院,你抓紧,转点钱过来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弄钱。”
那边嗯了一声,想了想,又道:“小晚,我朋友说会给你结清工资,不用你再上班了。”
汀晚的心疲惫不已:“薇儿,我想与她解释……”
“她不会听的。”艾薇儿打断她话:“在高级酒店里,客人就是上帝,哪怕是客人做错,但都会算在你头上。”
“易柠就是听到这事,一直很着急很担心你,才会晕过去。”
“为了易柠,别再做了,想想别的赚钱办法。”
汀晚颓败靠在电梯墙上,沉思片刻,终究还是应下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她拖着沉重步伐朝外走去。
每走一步,都好艰难,好沉重。
果然,上天不会让她这么顺利。
每一次在她对生活燃起一点希望之际,那抹光亮总会突然就被浇灭,每一次都这样。
回到庄园后,汀晚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是忍不住,捂着脸崩溃痛哭。
一阵脚步声朝这边靠近。
汀晚迷迷糊糊听到,抬起泛红双眸看过去,只见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