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病房的门,只见汀晚独自蜷缩在床上,抱着双膝,满脸泪水。
周身的气息,悲伤而破碎。
靳寒年的心猛地一刺,她,在哭什么?
为什么看她悲伤,他的心脏那么沉重?
听到动静,汀晚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眸,只见——
竟是靳寒年朝她走过来。
她瞬间沉溺起眼底情绪,浑身长满了刺,警惕看着他:“你又来干什么?”
靳寒年高大身影站在床边,按了按痛到几乎要炸裂的太阳穴,这才抬起深邃眼眸看着她:“哭什么?”
汀晚别过脸,擦拭着脸上的泪水: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?”
靳寒年:“你以为我瞎?”
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:“不关你事,我是为陆先生哭。”
“现在我好不容易才与他走到一起,好不容易与你离婚,你又突然出现纠缠我干什么?”
“我觉得对不起他,是我让他伤心了!”
靳寒年拧起眉峰,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只因为他吻了她,她就觉得愧对那个男人?就在这里伤心到哭泣?
他凝视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很想从她眼里找出一丝虚假的情绪,可是——
她周身的悲伤气息是真的,愧疚气息也是真的。
只不过,不是为他哭。
靳寒年甚至连自己都没察觉,此刻他的眼底有多么落寞。
看着她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哭泣,他居然也会随着她的情绪心疼。
静默片刻,喉结上下动了动,他出声:“你怀孕了?”
汀晚一僵,惶然、错愕看着他。
原来,哪怕他知道她怀孕了,小白甚至说出是他的孩子,他都不曾在意,从国外回来就去找江雪忆,与江雪忆去酒店恩爱温.存。
可笑,真的太可笑了。
这样的男人,她居然去指望,他是为了他们的未来,蛰伏,有说不出的苦衷,背负着比她还沉重的痛。
一遍遍卑微的去问他,去告诉他,她愿意等他!
到头来,在他眼里或许她只是个可笑的笑话罢了!
“是!”汀晚也没隐藏,她知道瞒不住,反正现在整个桐城的医院都被陆先生收买,他除非剖开她的肚子去检查。
否则,孩子永远不可能是他靳寒年的!
“是谁的?”靳寒年深眸灼热的盯着她。
汀晚皙白的手抚了抚脸颊的泪,一转刚刚悲伤柔弱的气息,清冷笑了笑:“靳总该不会以为是你的吧?”
靳寒年凉薄的唇勾起冷笑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:“是谁的,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!”
汀晚整个人被他拖下床,柔弱无力的挣扎:“放开我!疯子!不是你的,我凭什么要陪你去检查!”
靳寒年转而将她横抱起来:“是不是我的孩子,不是你说说就行,我只看结果!”
汀晚脸色苍白,强装做出一副很害怕他去检查的模样。
“不是你的,真的不是你的。”
靳寒年没理会,大步抱着她来到检查室放下病床,转头冷嘲吩咐一旁的护士:
“给她做B超,看看孩子多大!”
汀晚在床上挣扎着:“我不检查!靳寒年,你放开我!”
靳寒年却强势禁锢着她的手,让她无法动弹。
抬起覆着杀气的冷眸,低声呵斥护士: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护士颤颤巍巍,急忙掀开汀晚的衣服。
霎那间,平坦小腹上若隐若现的妊娠纹,映入眼帘。
靳寒年凝视着那一条条淡化到几乎看不到的痕迹,手指紧握成拳。
她这些,都是为了陆砚舟那个狗男人!
就连千方百计算计他,都是为了他!
该死!
他到底,哪里比不过那个男人?
医生按动着仪器,在平坦小腹上滑动着,然后——
想到上级吩咐的命令,小心翼翼说道:
“孩子很健康,孕妇身体有些虚弱,需要及时摄入营养,否则很容易再流产。”
靳寒年懒得听这些废话,冷沉盯着护士:“孩子多大了!”
护士说道:“八周+,也就是两个月大。”
两个月大?
那就是说,在他还没有与她离婚之前!
他垂眸看向身下的女人,冷寒目光竟不由得柔了几分:“孩子是我的!”
笃定的语气,不是询问。
有了他的孩子,是不是,她就不会离开了?
他可以与她互相折磨,却永远不想,她去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!
她可以为了那个男人的女儿对那个男人多年从未放下,为什么不能为了与他的孩子,选择留在他的身边?
然而——
在靳寒年思绪复杂,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将她留下来之际,身下的汀晚却只是冷冷甩开被他禁锢着的双手。
淡漠拿着纸巾擦拭着小腹上的液体,淡漠、清冷传来一句:
“两个月大的孩子,靳总确定就是你的吗?”
靳寒年一僵,气息蓦地冷戾几分:“什么意思?”
汀晚随手将纸巾丢在垃圾桶里,从床上起来:
“靳总回去看看自己两个月前的行程表,不就知道了!”
不等靳寒年反应过来,她淡漠的越过他离开。
背脊是僵直的,冷漠得像是一座冰山。
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心好痛,她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了。
看着她离开,靳寒年转头又再问护士:“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月大?”
小护士被吓得浑身发颤,不怎么敢得罪这个高高在上、在桐城一手遮天的男人。
可是,如果她敢不按照上级吩咐的做,她保不住这份工作。
反正整个桐城的医院都是如此的检查报告,最后也不会只追责她一个人。
小护士紧张的揪着手指,唯唯诺诺道:“是的,是两个月大。”
靳寒年深沉瞥了她一眼,迈着沉稳步伐转身离开检查室。
立即掏出手机,打了电话给许博仲:
“两个月前,我在哪里?”
许博仲:“……”
总裁今天是疯了不成?
怎么总是问一些自己经历过的事?
他恭敬道:“总裁,两个月前您在国外出差!”
该死!出差?!
汀晚让他看自己的行程表,是在告诉他,她之所以怀孕,是因为趁着他出差之际,与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?
他紧握着手机,手背青筋暴起,冷沉从薄唇吐出压抑的语气:
“出差多久?”
如果是一两天,孩子就是他的!
检查结果不可能那么准确!
结果——
许博仲说:“当初您是去国外处理分公司的事,公司遇到的麻烦很大,所以,你那会去了半个月时间!”
半个月时间?
如果孩子是他的,那么不可能只有两个月大,要么十周,要么六周!
八周,偏偏就是在他出差的那半个月时间里,怀上了!
好一个婚内出轨的女人!
靳寒年挂掉电话,大步来到汀晚病房。
“告诉我,孩子是不是你背着我出差时,与那个狗男人怀上的?”
汀晚靠在床上,已经身心力疲了,淡漠笑了笑:“靳总不是都查的清清楚楚了,还要我说什么?”
“我要是说孩子是你的,你愿意相信吗?”
他不愿意相信!
但,他居然涌出,他可以来抚养的念头,只要她回到他身边的想法。
凉薄的唇动了动,想说的话,在看到她那一脸淡漠、无情无爱,甚至到了厌倦的模样之际,一切的话语都淹没下去。
静默片刻,他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:
“去靳氏私人医院检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