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年蹙了蹙眉,正欲说什么,床上的小白突然眉头一皱,惶恐出声:
“不要……小晚阿姨,不要啊……求求你了……”
他的脸瞬间一沉,猛然清醒。
该死!
这一切的证据,都指向她,小白难道还会作假来陷害她?
她出现在那座山独自跑下来,又是怎么回事?时间上有那么巧的事?
差一点,他就被她那一双无辜双眸给再度欺骗。
这么多年来,她做过的狠事还少?
靳寒年目光一狠,吩咐身旁保镖:
“把她的腿压下去!”
汀晚还在茫然小白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,两位黑衣人就将她架起来往阳台那边走。
只一眼,就看到阳台上洒满了尖锐的玻璃碎片。
靳寒年刚刚说什么?
把她的腿压下去?是压到这尖锐的碎玻璃上?
汀晚脑子嗡一下炸开,挣扎着,不敢置信回头:
“你疯了!我的腿会废的!”
“放开我!靳寒年!”
靳寒年犹如地狱罗刹,周身散发的气息既冰冷又黑暗:
“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,你不就是为了比赛?”
“废了你的腿,我要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上台跳舞!”
“不要!”汀晚拼了命的挣扎,可因身体实在太过虚弱,用尽全身力气,对两个强壮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痛不痒。
她看着他冷血残忍的侧脸,泪水掉下来:
“我真的没有伤害小白!”
“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?我的腿会废的,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跳舞了……”
靳寒年却狠了心,冷戾目光没有一丝感情,缓缓下令下令:
“压下去!”
黑衣人立即冷面执行,毫不怜惜的一脚踢向还在挣扎中汀晚的膝盖。
“啊!”
汀晚失去重心,重重跪在破碎的玻璃渣上,尖锐的碎片刺进她的膝盖里,瞬间溢出鲜红的血,浸湿了裤子。
钻心的痛遍布全身,她浑身颤抖,红着眼看向靳寒年。
撞入他冷血无情的视线里,求饶的话哽在喉咙,她的心彻底绝望。
求饶,没用,他认定是她伤害小白。
好可笑……
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,他从未相信过她。
而就在几分钟前,她还在感动,这个男人每次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,如神祗一样,救她脱离危险。
她甚至还很不争气在想,他心里也许并没那么讨厌她,也许也有那么一点在意她。
可每一次在她开始为他心动之际,他总是一次次用残酷的方式告诉她,她到底有多愚蠢!
汀晚一言不发,含着眼泪的双眸就这样心寒到极致的看着他。
靳寒年抽着烟,寥寥烟雾中,对上她那淡漠的目光,心口突然窒了下。
自小看惯她看他时璀璨明亮、饱含爱慕的眼神,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淡漠、冷情。
可错的难道不是她?
为了自己的利益,残忍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!
从一而终的如此!
明明,可以有不同结局,偏偏这个恶毒的女人,一次又一次,将这条线,越扯越远。
靳寒年极力隐忍内心情绪,站在窗前,淡漠抽着烟。
跪在玻璃渣上的汀晚背对着他,痛得冷汗涔涔,膝盖被刺得千疮百孔,鲜血流了一地,却也只紧紧咬着唇,一言不发。
随着血越流越多,她的脸苍白如雪,连呼吸都渐渐薄弱起来。
终于——
咚的一声。
她在摇摇欲坠中失去知觉,倒了下去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的脸扎进玻璃之际,一只大掌急急伸过去。
拖着她的脸,自己的手背被玻璃刺伤。
靳寒年搂住她,看着满地的血,心脏像突然扎了一根刺,隐隐的疼。
敛了敛眼神,他将弱不禁风的她抱起来,回到病房,冷沉吩咐医生:“好好治疗。”
深夜,小白浑浑噩噩醒了过来。
空洞双眸盯着眼前白花花的房间,一直紧皱的小脸儿露出一丝庆幸的气息。
原来,那是梦。
也好在,那仅是梦。
只是好奇怪,在梦里,他竟会梦到小晚阿姨是自己的妈咪,亲生妈咪。
江雪忆得知这件事后,生怕她会被爹地踢出局,绑架了小晚阿姨,不停的打她,骂她,羞辱她,要打死她。
他在一旁跪着替小晚求情,最后却遭到江雪忆一阵虐打。
他被打得浑浑噩噩,哭着拼了命的求饶,却还是阻止不了江雪忆的狠辣。
最后,小晚阿姨被活活打死。
而他,就像小时候被江雪忆虐待那样,被揍得鼻青脸肿,还被锋利的刀片抵在舌头上。
江雪忆恶狠狠的脸浮现在眼前:“你敢说出去一个字,我就割掉你的舌头。”
回想梦里的情景,他小小的身体冷得止不住发颤。
阳台上的高大身影注意到这边动静,大步走过来。
见小白终于清醒,紧皱的眉头缓了缓,立即按铃喊来医生。
坐在床边,深眸将他的惶恐、不安尽收眼底,轻声安慰:“没事,你现在安全了,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。”
嗯?
小白迷迷糊糊,谁欺负他了?他只是做梦,难道爹地连他的梦都猜到?
倏地,他记起昏迷前的事。
他要去找小晚阿姨,告诉她幕后黑手是江雪忆,可出门搭的的士司机,是坏人。
在开出一段路后,就将他打晕。
再一次醒来,就是现在。
那小晚阿姨现在怎么样了?她的比赛资格,恢复了吗?
小白空洞失神的眼眸看向靳寒年,唇瓣张了张,想出声,脑海又再度浮现那恐怖画面。
他不敢说话,只能抓过靳寒年的手掌,在上面写字。
靳寒年眉头紧蹙,该死!
好不容易让小白的性格开朗一点,好不容易等到他说话,仅半天的时间,就被那个女人把他害得比前还自闭。
“小晚阿姨呢?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她。”
靳寒年冷嗤淡笑:“放心,那个恶毒的女人,已经被我惩罚。”
小白瞳孔一震,以为自己因为太昏沉而出现了幻听。
恶毒的女人?惩罚?
仅仅只是他被绑架,怎么小晚阿姨突然多了这么多罪名。
还被惩罚,发生了什么?
小白着急的在他手下写下:“她做什么事了?你为什么要惩罚她?”
靳寒年抬眸扫了一眼阳台上还未清理掉的玻璃碎渣,上面依旧布满血渍,隔着如此之远,仿佛都还能闻到血腥味。
他的目光冷狠几分:“对比你受到的伤害,她只不过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跳舞。”
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跳舞!
小白心脏骤然紧了紧,空洞的双眸失望又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爹地。
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大掌,正欲写下什么,靳寒年却冷冷的将手臂收回,暴戾出声:“够了!”
“你到底还要蠢到什么地步?才会一次次相信那个女人,一次次替她求情,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?”
“好好在这里养伤,她的事,用不着你操心!”
不等小白反应过来,冷寒身影离开病房。
可才走到门前,小白不顾身上的伤踉跄的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空洞双眸布满焦急,用尽全力才终于发出沙哑的稚气声音:
“爹!地!”
“你!误会!小晚阿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