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通陆砚舟的电话。
那边立即传来他温润、儒雅的声线:“有事?”
汀晚下意识看了一眼紧关着的房门,确定靳寒年没出现,这才说道:
“陆先生,如果靳寒年愿意接受易柠,可以允许她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吗?”
陆砚舟立即拧起眉:“你的意思是,把她给你?”
“不是!”汀晚急忙解释:“我没有要她一直都陪我住,这对你不公平,对她也不公平。”
“我想的是,如果易柠的身份到时候被公开了,我与她的关系就不必再遮遮掩掩,不必只偶尔才可以出去见她一面。”
“我想把她带来我这边住一段日子,半年,或者一年都可以,甚至两三年都行。”
陆砚舟沉默了好一会,才道:“这个你没必要问我,如果易柠同意,我也没意见。”
“毕竟,曾经你独自抚养她那么多年,你现在要与她相聚个几年,都没所谓,只要她所愿。”
“但,永远别妄想将她从我身边抢走,我永远是她的父亲,我绝对不可能让她跟着你,喊别的男人父亲!”
他的语气,冷冽又冰冷,毫无感情。
甚至连他都不知道,自己在生气什么?
气这个女人那么卑微?人家怎么伤害她,只需要一个对外的生命,她又可以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?
却忘记了,被伤害时,她多么的痛苦,煎熬。
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!
但,他又为何那么在意她的事?在意到一整天都情绪不佳!
他妈的!就是因为弄不明白他到底在生气什么,在介意什么,他才更加生气。
汀晚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漠,以为他是生气她要突然喊易柠过来住一阵子,急忙说道:
“陆先生,不要误会,我真的没有要与你抢易柠的想法,她很喜欢你,我又怎么可能不顾她的想法,强行争夺她的抚养权。”
“就真的只是想着与她相聚,带她过来与这边的小白玩一下,上一次他们玩得很开心。”
“等她玩厌了,会再回到你的身边的。”
“而且,现在暂时没有那么快,不用太过紧张。”
陆砚舟淡漠道:“到时候再说吧,她要是真想去与你住,我不会阻拦。”
汀晚松了一口气:“谢谢。”
想了想,又道:“等等,我还有件事要问你。”
那边语气冷然:“什么事?”
汀晚:“如果,大家知道易柠是你的女儿,知道曾经你与靳栗的关系,到时候要是误会我们,应该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吧?”
陆砚舟皱起眉峰:“为什么这样就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?”
汀晚深吸一口气,忆起当年的事,呼吸微微沉重:
“我们发生关系后第二天早上,我就‘不小心’把靳栗撞成植物人了。”
“当时大家都只是以为,我得知靳寒年有了女朋友,爱而不得,想要撞死她的女朋友,却最后导致撞到了靳栗。”
“可只有靳寒年知道,那一晚的男人是你。”
“现在他还不知道你曾经与靳栗谈过恋爱,如果知道的话,再联想种种巧合的事,难免他会误会,靳家的人肯定也会误会!”
“认为我与你的关系不清白,认为我撞靳栗,是为了与你在一起!”
“到时他们肯定会报复你的!”
“所以我担心,要是这件事公开了,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。”
陆砚舟再度沉默了片刻,才道:
“为什么一定要公开易柠的身份?”
“只要你不说,永远不会有人知道!”
“不,你想错了!”汀晚说:“现在靳寒年父亲已经知道我有个女儿,但他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罢了。”
“而且,被靳寒年抛弃的江雪忆,按照她的性格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要是也知道易柠的存在,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告诉靳家的人!”
之前靳寒年为了保护她与易柠,所以才选择妥协那件事。
但现在他忤逆了靳玦,靳玦肯定会利用易柠来争取什么自身利益。
尤其是江雪忆那边,她肯定会费尽心思,去找尽一切能够分开她与靳寒年的事。
一旦查到易柠,第二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她的存在!
靳家的人再一调查她的身份,知道了陆砚舟,再去调查陆砚舟的身份……
到时候,什么是都瞒不住!
所以,在他们还没有做这一切的时候,她先确定好陆砚舟这边。
倘若他觉得没关系,可以公开的话,那他就主动向靳寒年承认这件事。
陆砚舟淡淡点燃一根烟抽起来,金丝眼眶下的双眸显得深沉、复杂。
沉思许久,说道:“你我不是清楚,我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?”
“那一晚,只是阴差阳错的误会。”
汀晚:“我们当然什么关系都没有,但别人却不这样看,任何人要是将这些事联合起来,肯定就会想我们的关系不清不白,我……”
“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!”陆砚舟打断她的话:“如果你一定要公开,那就公开,对我的生活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,我无所谓。”
不等她再说什么,他直接说:“没事我要睡了。”
嘟嘟嘟——
电话被挂掉。
汀晚放下手机,心情沉重起来。
他这话,让她根本不敢主动公开。
虽他说无所谓,但她却觉得,他很生气。
这个气,从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就有了!
在她说要接易柠过来一段时间,他更气了!
在她说要公开这一层关系之后,她甚至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。
明明,那是多么温柔、儒雅,又温和的一个人啊。
算了……
既然他不愿意,那就暂时先不说了!
等到时候真瞒不住,她再主动说吧。
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,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!
汀晚叹息一声,心烦意乱的蒙上被子睡觉。
可或许因为才醒,或许因为心里装了太多事,怎么样都睡不着了。
翻来覆去片刻,最后她猛地从床上起来,穿好衣服,就下了楼,只见——
厨房里,靳寒年穿着白衬衫,挽起袖子,在专注的做着晚饭。
他伟岸的背影,英俊的侧脸,专注的动作……
举手投足,都散发着十足的成熟男人魅力。
汀晚走过去,问道:“需要我帮忙吗?”
靳寒年回头看了她一眼,拧眉:“你不是要睡觉?”
汀晚:“睡不着,就下来了。”
也不等他回应,她直接走进去,见到什么就帮忙:“我打打下手吧。”
靳寒年看着她:“这里交给我就行,要是睡不着,就出去看会电视。”
汀晚:“……”
“人家想帮你做点事嘛,不然会显得我很没用的。”
靳寒年拧起眉:“能做家务就是有用了?这是哪个年代的话?”
“下午把你折腾得都快晕过去,我是怕你太累。”
汀晚的脸颊倏地就红了,娇嗔瞪他一眼:“你还好意思说!”
她现在走路,腿都还酸,有点颤抖。
靳寒年唇角扬起若隐若现的笑:“乖,出去吧,当我的女人,只需要会吃饭就行。”
汀晚被这话给惊到了。
向来不苟言笑、冷如冰霜的男人,夜里不仅热情如火,说起这些情话,更是信手拈来。
她盯着他,突然问:“你这些话,还对谁说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