汀晚刚回到房间,就听到外面追过来的脚步声。
她的心咯噔一下,脑子还未反应过来,手指已经伸过去,将门反锁,甚至把灯都关了。
咚咚——
下一秒,房门被敲响。
汀晚屏住呼吸,当听不见,靠在门后,只听得见自己急速的心跳声。
门外,靳寒年听到门反锁的声音,紧跟着啪的一声,灯也关了。
这女人,躲他需要躲成这个样子?
他蹙起眉,薄唇发出磁性嗓音:“我知道你没睡,我来只是通知你一声,明天中午回老宅吃饭,十一点我回来接你。”
话说完,他转身离开。
身后房门却突然打开,汀晚走出来,不敢置信的问:“回老宅?是靳家吗?”
靳寒年停下步伐回头看着她:“是!”
她的脸色忽的苍白:“可叔叔阿姨,包括爷爷……”
剩下的话,不言而喻。
她将靳家最宠爱的小公主撞成植物人,除了奶奶相信她,除了小白不知道当年的事,其余的人,对她恨意都没消。
她怎么回?她怎么敢出现在他们面前?
靳寒年深眸凝视着她:“放心,不会有人伤害你。”
汀晚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他已转身回房。
她僵在原地,一颗心紧了又紧。
一直到第二天早上,依旧还魂不守舍,心不在焉。
沉思许久,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:“奶奶,你要我与寒年中午一起回家吗?”
“是哟。”靳老夫人的心情明显比之前的疲惫好了很多,语气也明朗许多,说道:“怎么了?你没空回吗?”
汀晚抿抿唇,艰难开口:“奶奶,五年前那件事,你虽然相信我,但其余人全都不相信我,我不知该面对他们……”
靳老夫人怔了下,随即笑了笑:“小晚,别想那么多。”
“寒年父亲出差了,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。老头子得了健忘症,早就把那件事给忘了。”
“至于寒年母亲……”
她在电话那头重重叹息一声:“她的身体本就体弱多病,当年因为小锦鲤的事打击太大,她大病一场,一直躺在床上。”
“放心,她也从未怪罪过你,还不断劝我们,你不会伤害小锦鲤。”
“这次是寒年母亲很想见见你,趁着他父亲出差,你与寒年一起回来吧。”
汀晚整个人已僵在原地,满目惊愕。
靳老爷子得了健忘症,而靳寒年母亲,因为五年前靳栗的事,一直卧病在床?
在这种情况下,还劝大家,不要怪罪她……
汀晚想起小时候每次去靳家,那位美丽温柔的阿姨总会笑着拿糖果给她的画面,心脏狠狠刺痛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
靳家发生这么多事,她竟然一件都不知道。
也难怪,靳寒年现在会恨她入骨。
五年前靳栗的事发生时候,他心里或许还对她有一丝在意,念在多年感情上,护她周全。
可后面连自己的母亲也因这件事遭受打击,他怎么能不恨?
汀晚深吸一口气,尽管难以面对,但为了阮阿姨,她也得回去看看。
十一点,靳寒年开车到家。
汀晚坐进后座,抬眸看向前方专注开车的男人,几次欲言又止,还是忍不住问:
“阮阿姨一直卧病在床,你怎么没和我说?”
靳寒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周身气息骤然冷冽了几分,就连语气也都冷寒起来:
“与你说?有什么值得说的?”
冰冷的语气仿佛在讥笑,她是谁?他凭什么要与她说他的家事?
汀晚有些难堪,后知后觉才想起,他们的关系,早已不是从前。
从出狱后,他就一直恨她,折磨她,又怎会与她说家里的事?
抿抿唇,她柔柔说了句:“是,对我没必要说。”
靳寒年抬眸透过中央镜瞥了后座一眼,目光深了深,目视前方专注开车。
不到半个小时,车子停在山脚下。
靳家老宅位于山脚下,一千多平方的占地面积,依山傍水,山清水秀。
从车里下来,靳寒年大掌握住她的手,带着薄茧的手缠绕在她柔车欠的指间里,十指紧扣。
汀晚神经一紧,抬眸疑惑看向他。
靳寒年垂眸,深眸对上她澄澈目光,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:“你不是说,专门演给奶奶看?”
哦。
她没抗拒,任由他握着,犹如新婚小父亲,恩爱的推开门进去。
坐在沙发上正聊天的靳老夫人与靳寒年母亲阮若颖,见到两人十指紧扣走进来,对视一眼。
靳老夫人笑意愈大了,朝阮若颖挑了挑眉,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:我说得没错吧?
刚刚她还与这儿媳在老头,说寒年与小晚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。
这小阮还不信呢,这会亲眼看到,该信了吧?
尤其是知道,这半个多月来,寒年与江雪忆那个毒妇一面都没见,让她更欢喜了。
“妈,你怎么起来了?”靳寒年看到阮若颖那么好的气色,并且还起床走动,是极其震惊的。
多年来,她一直躺在床上,从未下来走动过。
阮若颖温柔一笑,欣慰看着两人:“你带儿媳回家,妈心情好,总不能躺床上与小晚见面吧。”
话语间,她的视线定在汀晚身上,眼角含着宠溺笑意:“小晚,这么多年不见,你都长大了,真漂亮。”
汀晚隐藏起心底内疚,扬起笑意:“阮阿姨,谢谢夸奖,您看上去还是如当年一样,温柔优雅,美丽怡人。”
阮若颖笑得开心:“只有小晚你啊,会哄阿姨开心。”
靳老夫人却皱起眉:“你们俩,就别那么生疏了,该改口了。”
汀晚有些尴尬,但还是硬着头皮喊道:“妈。”
“诶,乖孩子。”
而后,在靳老夫人的指导下,汀晚犹如新嫁进门的小媳妇,给阮若颖倒茶。
阮若颖喝下,温柔递过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:“小晚,这是妈送给你的礼物,小小心意,希望你不要嫌弃。”
“妈希望你与寒年好好在一起,白头到老。”
她递过来的,是一个复古的檀木小盒子,精致又典雅,做工精细,看上去就好像很昂贵。
汀晚不敢收,自己与靳寒年本身就是利益、契约,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走,不能收。
犹豫间,靳寒年垂眸看着她,温和出声:“妈送礼物给你,愣着干什么?”
汀晚接收到他眼里的深意,忙接下:“谢谢妈。”
“乖孩子。”
阮若颖与靳老夫人一样,自小就看着汀晚长大,也是将她定位靳寒年的妻子看待。
现在一看,是越来越满意,确实比江雪忆那个女人好太多了!
而且,只要寒年喜欢,那就是最好的。
——吃了饭后,几人陪着靳老夫人聊天。
聊着聊天,靳老夫人看了看时间,突然说道:
“寒年,你许久都没回家住了,这次难得你妈这么开心,你就与小晚留在家里住下,好好陪陪她。”
汀晚一僵,要在靳家住下来?
杏眸下意识看向靳寒年,用眼神在传达着什么。
可那男人,明明对上她的视线,却像什么都没看见,霸道拥着她的肩,不带一丝犹豫的应下:“好。”
汀晚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