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暂时还没查出来。”陆砚舟说完,又安慰:“不过,我已经吩咐薇儿小姐让黑客继续调查,应该很快就有线索。”
“法医这边也会检测尸体的一切指纹、痕迹。”
“放心,所有人都在帮你,一定会找到凶手,替你父亲讨回公道。”
汀晚伤心欲绝,看着白布下那零零散散凸出来的几块,泪水又湿闰眼眶。
“我可以掀开白布看看吗?”
她知道,画面一定很残忍。
可是她的亲生父亲,她不怕。
“可以。”陆砚舟说,顺便替她掀开了白布。
白布下,是一堆骨头,有的被腐蚀得密密麻麻的洞。
而最显眼的是肋骨上,每根看过去都像被割下一块,残缺得不像话。
汀晚看着那残缺的模样,突然意识到什么,转头看着陆砚舟,泛白的唇颤抖不已:
“该不会,那上面是刀伤?”
陆砚舟看了一眼,无法隐瞒,沉重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汀晚血液都凝固,红着眼数着上面的残缺。
整整十二刀!
爸爸在死前,被人残忍的刺了二十刀!
“啊!”
汀晚仰天歇斯底里的怒吼,声音绝望到空洞。
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伤害她的父亲!
他当时,一定很痛苦,很绝望。
他到底做错了什么?当年做错事的是她啊……
“爸爸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汀晚低着头,不停的道歉,不停的掉着泪。
陆砚舟一直陪在汀晚身边。
而后,记录好这边的情况,回到了警局。
陆砚舟陪着她各种做笔录,与法医给出的尸体检测结果验证身份。
最后,确定无误。
真的是汀宗华!
汀晚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,陆砚舟急急扶住她。
她像丢了灵魂般,傀儡一样被陆砚舟带着,处理好一切事物,认领了尸体。
陆砚舟说:“我联系了火葬场,让叔叔入土为安?”
汀晚紧紧抱着怀里的白骨,已经痛苦得连泪水都哭干了。
她不舍的看着怀里的盒子,最后,点了点头。
陆砚舟很是沉稳,任何事都不用她说,也不用她操心,一切都安排好。
火化好后,大大的盒子,变成了一个小盒子,里面只剩一些灰了。
墓地也是陆砚舟找的。
他还询问:“喊易柠过来?”
汀晚连话都没力气说,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,无力点点头。
易柠出生到现在都未见过外公,没想到第一次,竟是他的黑白照片。
她小小的身体穿着一身黑色,向来古灵精怪,此刻也一脸严肃,站在汀晚身边。
大大的眼睛看着汀晚将小小的盒子放进了寄存骨灰的玻璃框里,轻轻盖上。
易柠看着那张黑白照片,伸出小手抚了抚:“外公笑得这么慈祥,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“外公,易柠没有见过您,但,易柠会一辈子记得您。”
“易柠会替外公好好照顾妈妈,与妈妈一直相亲相爱的。”
“外公,您在云朵上要开心快乐哦,要是想易柠与妈咪,就进入我们的梦里,我们欢迎您。”
汀晚站在寄存柜前,额头抵在玻璃框上,听着易柠的话,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掉落下来。
爸爸,愿你在天堂那一边,能够与妈妈相聚,愿天堂没有勾心斗角的伤害,愿你与妈妈,永远幸福。
许久许久,才舍得离开。
可才走出门口,身上的紧绷的弦终是断裂。
眼前一黑,失去视觉。
“妈咪!”易柠担心到尖叫。
陆砚舟眼疾手快抱住她,大步朝外走去,放进车里,急速前往医院。
*
玫瑰庄园。
靳寒年从六点钟等到深夜两点钟,汀晚依旧没回来。
他眉头拧起,拿起手机拨打汀晚电话。
可那边,竟关机了。
靳寒年自嘲笑了笑,放下手机。
她说,不能让他知道,所以连手机都关机了。
心里各种想法,静默半个小时后,他再度看了一眼时间,终究还是忍不住,打电话出去。
“老大,有什么事吩咐?”电话那头恭敬的问。
一句‘调查汀晚位置’就要说出口,可脑海又浮现出她抽泣着说:“能不能不问?”
她说,等她处理好这件事,就会回来向他解释。
“没事。”按捺住冲动,他又挂掉电话。
黑客:“……”
醉了,老大是不是在玩他?
肯定是!不然怎么会接连两次打过来,说两个字‘没事’又挂了?
不知不觉,天已经亮了。
靳寒年按了按刺痛的眉心,英俊的脸覆着几分憔悴、疲惫,下巴也长出些许胡渣。
看着眼前摆盘得精致的饭菜,他全部封好,放进冰箱。
迈着沉重的脚步,回到公司上班。
纵使再担心,再想知道她在哪里,在干什么,可是,她不愿意让他知道,他不问就是。
一切的情绪,都自己消化。
然而——
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,但他全身的指令都不听使唤。
看报表,明明看完了,却不知里面写了什么。
开会,助理已经交代完一切,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。
她到底,发生了什么事?
为什么不能告诉他?
手机,为何又关机?
蓦地——
靳寒年似意识到什么,瞳孔一缩。
该不会是,她出现什么意外?
该死!
为何他从未往这个可能性想过!
只满心都在记挂着,她到底在哪,发生了什么!
只知道,靳玦与江雪忆,早已不会再暗地伤害汀晚。
可他这个身份,除了他们,树过的敌人太多!
靳寒年猛地从工作位上起来,不顾在场的股东,急匆匆走出会议室。
回到办公室,立即打电话出去:“立刻调查,汀晚的详细位置。”
煎熬等了十几分钟,那边终于回了电话过来:
“老大,汀小姐在中心医院,住院部,1509。”
靳寒年连电话都忘记挂掉,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就大步冲出去。
该死,真的太该死!
她果真出事了!
早在昨晚打不通她电话之际,他就该想到这个可能性!
而不是只想着,她在刻意逃避他!
他的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呼吸都沉闷起来。
正常半个小时的车程,可他居然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。
迈着修长步伐,大步冲进住院部。
看到电梯停留在三十几层,几秒钟都没动一下,他等不了,转身冲进安全通道。
十五楼,连一秒都没停歇,急速的冲上去,粗喘着终于来到1509病房推开门。
却只见,病房里不止她一个人。
还有围在床边的,她的女儿,与她女儿的父亲。
而因他的突然出现,三人的视线都惊诧朝这边看过来。
只看到靳寒年呼吸十分急促,胸腔沉重起伏。
英俊的脸,覆着些许细汗。
四周一瞬间像凝结成冰,静得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