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好像感受到她的求助,本还急速往下降的电梯,突然变得缓慢下来。
汀晚紧紧贴在电梯墙上,还覆着恐惧的双眸透过缝隙看上去,只见——
上方的电梯门打开,靳寒年就站在边上,整个人倾斜大半边出来,肌肉收紧的手臂,紧紧抓住那条控制整个电梯的铁链。
“靳寒年!”
汀晚捂着唇,露出震惊双眸,不敢置信,他竟以一己之力,拉停了电梯。
在看着他手中握住的一星半点铁链,她吓到唇瓣失色,担忧的正欲说什么,却突然——
上方的靳寒年终究还是握不住那遗留半截手指长的铁链,生生让他从手中滑落。
哗啦哗啦!
电梯再一次急速下降!
“啊!”
汀晚惊恐的尖叫声,急急抱住自己的头。
如此快的速度,电梯箱马上就要跌落在地。
那么汀晚,将会摔得粉身碎骨!
靳寒年打量四周的钢管一眼,随即,毫不犹豫跳进十几米高的空间里。
“总裁!”
“总裁!”
“三爷!”
身后的人霎时吓得什心惊胆战,急速跑到电梯门前看。
却看到,他一手抓着坚硬钢管,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那边,控制住身体下降的速度。
而另一只手,去追着那个断裂的铁链!
只要抓住那个铁链拉住,箱体就不会再掉落。
不到片刻,他青筋暴起的手,已经被坚硬的钢管刺得鲜血淋漓。
众人看到钢管上留下的血迹,惊呼一声,吓得打急救电话的打电话,喊维修队过来的喊维修队。
而汀晚靠在电梯墙上,俨然顾不上自己正在急速往下降,只呆呆的透过缝隙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男人。
他不要命了?
竟然这么悬空单手抓住钢管就敢跳进十几米的高空!
可意外的,看着他不惧危险,沉稳到霸气外露的模样,她只感觉惶恐的心脏中,泛起阵阵悸动……
半空中,靳寒年的手几乎被钢管割伤到骨头深处,鲜红的血蔓延直整个手臂,触目惊心。
但他依旧紧紧抓着,空出的另一只手,终于抓到拼命掉落、控制电梯的那条铁链。
霎时间,箱体停下,可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他的手给生生扯断,似要将他整个人一并带下去。
靳寒年冷峻着脸,看着脚底下不断下降的电梯,大概还有几米,马上就要到达地面!
后果不堪设想!
时间由不得他多想,他抓着钢管的手缓缓放开,变成双手紧紧抓住那条铁链,整个人悬空在半空半刻后,他拼尽全力往下坠。
此际,在杠杆原理的情况下,竟被他拉得缓缓往上升!
而他整个人就这样抓住那条控制整个电梯的钢管,急速下降。
片刻,就踩在箱体上。
他紧握着铁链,垂眸透过缝隙看向电梯里的女人:
“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
汀晚摇摇头:“我没事,你……”
“没事就好。”
他打断她的话,将铁链慢慢放,箱体也缓慢的下降。
直到平稳到达负一楼,安全了!
他紧悬的心落下,一把将铁链丢掉,高大身影直接踩向破碎的箱体上方。
砰的一声!
箱体天花破碎,他就这样跳进箱体里。
汀晚蜷缩在角落里,错愕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。
俊脸布满冷汗,昂贵西装被划破,而左手臂,鲜血染红半边衣衫,到现在都还在流着血,滴在洁白地面上,现成鲜明对比。
“你疯了吗?”
她难以想象,难以理解,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,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下来,控制住电梯,把她从危险的处境救下来的。
靳寒年将她上下打量一眼:“你不是喊我了?”
汀晚撞入他深邃眼眸,心脏不受控制泛起剧烈悸动。
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,当年他不顾一切从火海将她救出来的画面……
汀晚再也控制不住,上前紧紧抱住他:“谢谢你。”
再一次,他救了她。
“嘶。”
才一抱住,男人神经紧绷,吃痛出声。
汀晚忙放开,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。
她的眼里布满担忧,小心翼翼拿起他的左手臂。
只见那好看的五指,此刻已被钢管伤得不成模样,血肉模糊,连骨头都看得见。
汀晚的泪水霎时就掉落下来: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,你的手还要不要了?”
靳寒年淡淡看着哭泣的女人,竟第一次,觉得她的哭,没让他那么烦。
或许是因为,看出这是她真心担忧,才为他掉的泪?
心底拂过一抹一样情绪,他的脸却依旧没任何情绪:
“不这样做,怎么救你?”
汀晚掉着泪说:“那就不要救我,既然那么恨我,为什么还要不顾生命来救我。”
但凡有一点失误,他都会摔得粉身碎骨。
她越想越后怕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止也止不住。
“哭什么!”靳寒年淡淡看着她:“我还没死。”
汀晚立即伸手立在他的唇边:“不许胡说!”
火热的手指触到唇边,他冰冷的身体,似在一瞬间都被融化掉。
双眸深深看着她,正欲说什么,汀晚似想到什么,后知后觉道:
“我知道了,是因为江雪忆。”
“如果我在你公司出了事,奶奶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。”
“所以你才不顾危险下来救我。”
其实,都是为了那个女人。
她却自我感动得泪水止不住。
在他眼里,一定很可笑吧?
靳寒年:“……”
她的想法就那么丰富?
懒得解释。
没等几分钟,救援队赶到,拆开电梯门。
靳寒年走出去,鲜血留了一路。
汀晚小心翼翼跟在身后,见他在保镖的拥护下坐上保姆车,扬长而去。
汀晚僵在路边,双眸布满担忧。
他的手,会变成怎么样?会不会有什么影响?
都是因为她,才会变成这样……
她抬眸看向那辆远走的保姆车,很想跟去医院看看情况。
可他刚刚分明知道她就跟在身后,就这样开车离开了。
这个点不是下班时间,很少的士来这边。
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搭公交车快速一点之际,却突然看见——
刚刚急速开走的那辆保姆车,正缓缓往回开。
直到停在她面前,车窗按下,露出靳寒年那张俊美如斯的脸:
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汀晚:“啊?”
靳寒年蹙了蹙眉:“上车。”
她没有一丝犹豫,推开车门就坐进去。
靳寒年正靠在后座上,闭目养神。
受伤的手或许刚刚被助理随意包扎,已经用纱布止住了血。
她一直盯着看,回想刚刚他不顾危险的画面,心一直揪紧着。
片刻,缓缓抬眸看向靠着闭目养神的男人,喃喃问:
“不顾一切跳下去的时候,你在想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