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否在想,如果她出了事,奶奶肯定会怪责江雪忆。
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受到奶奶的惩罚,所以才拼尽全力救下她。
靳寒年听到这话,缓缓睁开眼,深眸将她打量一番:
“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?”
“救你,当然是为了不让奶奶生气。”
“她现在身体很虚,要是听到你在我公司出事,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,杀了我的可能性都有。”
汀晚眼底抚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,浅浅笑了笑:
“我猜到也是如此。”
总之,他肯定不会是为了她这个人。
她在他心里的分量,还不至于让他连命都不顾。
车里一路沉默到医院。
医生急匆匆将靳寒年推进手术室。
虽说只是划伤手,但那些钢管都是生锈、机油,而且还是深.入骨髓,经过那么长时间,伤口已经感染。
但也好在送来得及时,打了破伤风,包扎好伤口,已无什么大碍。
医生交代:“回去要休息几日,尽量不要碰水,不要吃辛辣、刺激的东西,多吃清淡有营养的。”
靳寒年轻嗯一声,转身离开。
汀晚站在他身后,看着他被纱布包裹得厚重的手,大步来到他身旁,说道:
“你是要回公司吗?”
“是。”
汀晚拧起眉:“可医生不是让你休息吗?你的手都受伤了,做什么都不方便,还要回去工作?”
靳寒年瞥了自己的手一眼,轻蔑笑了笑:“这算什么伤?”
汀晚突然有些错愕。
这不算伤?
那在他眼里,要伤成什么样,才能算伤?
而男人早已不顾她,径直坐进车里。
汀晚咬咬唇,也坐上去,盯着他理直气壮道:“你不能去上班。”
靳寒年淡淡靠在后座,闭目养神,连眼皮都每抬:“理由。”
汀晚:“医生刚刚不是说了吗?让你休息几日。”
“你是不是想你的手废了?”
“都那么大的人了,听一下医生的话很难吗?”
靳寒年等着她说完,撑.开眼帘,深邃的眸灼灼盯着她:“你在担心我?”
“当然啊!”汀晚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:“你是因为我才受伤,我肯定会担心你。”
“要是你的手留下什么后遗症,这比发生在我身上还让我难受。”
“所以,为了不让我那么内疚,你就回去好好休息,行不行?”
靳寒年默了片刻,才抬眸吩咐司机:“回庄园。”
汀晚有些不可思议,他就这么同意了?
抬眸看过去,想看看他到底是真是假,却倏地撞入他灼灼正看向她的视线。
汀晚的心咯噔一下,忙收回视线。
他的视线像熊熊烈火,把她的脸颊都烧得微微发烫,她不敢再看过去,只盯着窗外,没来由道:
“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,但始终都是为了我才受伤,你在家里的时间,我来照顾你。”
“你要是有什么需要,随时喊我就行。”
他盯着她微红的脸颊,目光暗了暗:“行。只是到时候,你别哭。”
哭?
这个男人,该不会是在想要怎么折磨她了吧?
那她不是白白找罪受?
可是,她好像只能认了。
谁让他不顾生命危险跳下高空?那个模样,狠狠冲击了她的脑海,久久挥之不去……
回到庄园后,小白听到动静下来。
见靳寒年的手臂包裹着厚重纱布,还渗着血,他瞪大了眼睛,担忧问:
“爹地,你受伤了吗?发生什么事了?”
靳寒年靠在沙发上蹙起眉,瞥了一眼汀晚,淡淡道:
“为了救一只猫受了伤,不碍事。”
汀晚:猫?
小白更惊讶了,爹地竟然为了救一只猫受伤?
“那只猫,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”小白问。
要是不重要的话,爹地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,又怎会为此受那么重的伤。
靳寒年:“不重要,见义勇为罢了。”
汀晚的心竟突然沉了沉。
她竟然在期待,他会说很重要,真是愚蠢至极。
一旁的小白却还是很疑惑,爹地根本不是见义勇为的性格啊。
他很冷血的。
那只猫,最起码在他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,才值得他受这么大的伤。
*
晚上,汀晚待在房间里,也不知是因为落选的缘故,还是担心那个男人的伤势,练了几遍舞,都心不在焉,动作忘记,节奏错乱。
最终,只是关掉音乐,茫然坐在沙发上。
很想过去主办方那边,亲自找评委问问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可她要在家照顾靳寒年,时刻等待着他召唤,也不能出门。
只能再度打电话给主办方,那边不是负责人,根本什么都不知道,没看到她晋级名字,就只告知:对不起汀小姐,您没有晋级哦。
汀晚心累不已,再这样下去,哪怕她真的是遭人算计,但等到晋级赛都过去,她还没去处理好,那就真的没希望了。
她沉思许久,最后离开房间,来到靳寒年所在的书房前。
咚咚——
敲响房门,她放轻语气道:“靳寒年,我可以进去吗?”
里面只传来他漠然声音:“有事?”
“嗯,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进。”
汀晚:“……”
他是烦她到什么程度了?
有急事才能与他见面吗?没有很急的事,见都不想见她了!
就这么冷血无情的男人,她竟还天真的妄想,他心里有没有可能在意她。
她真是蠢得可以。
敛了敛情绪,汀晚推开门进去。
里面竟没开灯,一片昏暗,只剩电脑的光照在他英俊、带着几分憔悴的脸上。
他抬眸看向她:“什么事?”
汀晚问:“你要不要喝咖啡?”
靳寒年眉峰瞬间皱起来:“你说的急事,就是这个?”
汀晚:“对啊,你不是爱咖啡如命?没有咖啡,你好像会死掉一样,我怕你要喝咖啡,又行动不便,所以过来问问啊。”
“或者你有其他什么事,都可以吩咐我的。”
靳寒年目光定在她身上,好一会,才道:“既然你这么闲,那就替我冲一杯,不加糖。”
“好的。”汀晚十分殷勤,立马转身离开。
可走到门前,啪的一声她打开灯,刺目的光照下来。
她回头微微一笑:“不要关灯看电脑哦,对眼睛不好的。”
男人抬眸看过去,汀晚预感他要骂人,忙走出去将门关上。
靳寒年盯着紧关的门,回想她一整天‘关心’他的模样,目光深了又深。
给靳寒年泡了咖啡回来后,汀晚看了看时间,晚上九点了。
她站在一旁,殷勤的问:“需要我给你放洗澡水吗?”
靳寒年:“……”
刚入口的咖啡哽住,差点喷出来。
好一会,才生硬咽下,打量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,本想拒绝的话,竟变成:
“需要。”
“还有,我行动不便,你是不是也得帮我洗澡?”
汀晚对上他灼灼视线,脸颊不受控制发烫起来。
但,他受伤是因为她。
而且,她还有别的事要求他。
她挺直背脊,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:“行啊,只要你不嫌弃,给你洗澡又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