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国。
快到下班的时候，米苍拿了一份文件到肖凛风办公室，这份文件就是一个烫手山芋，交不交都有些为难。
肖凛风没看来人，视线一直在电脑屏幕上，低声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米苍把文件摆到他面前，硬着头皮说：“这是杜小姐发过来的解约协议……”
当初那份理财协议是肖凛风吩咐米苍整理的，上面的条款，回报率和分成以及合同年限，米苍是清清楚楚的，眼下合同时间根本没到，杜原原却宁愿支付违约金都要解约，他吃不透他们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，让一向爱财的杜小姐轻易放弃这条财路。不是说又要给自己赚养老金嘛，还要给女儿备嫁妆，杜小姐那么缺钱。
肖凛风的手机有时会给他保管，杜原原以前发的信息，米苍多多少少看过一些，所以她之前是怎么央求肖凛风的，没人比他更清楚，要是有，那也只有张子俞了。
肖凛风一听，手指微微一颤，视线终于转到文件上，抬手扶了扶那金丝边框眼镜，拿过笔，看都不看里面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整个过程，脸色是一惯的平和，如寻常签所有合同一样。
“跟财务那边提一下，违约金不用扣，本金和所有收益都结完给她，今天就结。”
“可是……这个季度的收益还没到期……”再等个三五天凑齐整个自然月也还是可以的嘛，况且只是书面申请解约，远不用这么急就结款的。
肖凛风听着米苍的话，脸色沉了下来，目光冷冷的睨着他。米苍有些汗颜，他们的这位肖总，只有跟那位杜小姐呆一起时才会显得可爱一点，如今，两人可能闹掰了，这肖总就变回了以前的肖总了，不可爱了。
工作生活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，严谨又自律。米苍看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，就知道，他睡眠不好，起码没有以前睡得好，最近几个月更是动不动他就跑回国，整一个痴汉般，能睡好就怪了。
鉴于老板的死亡凝视，米苍不再敢多言，麻溜收起文件要闪人。
“把这个寄回给原老师。”
肖凛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放在桌面上后，神色如常又看他的电脑去了。
这相框里的相片就是杜原原本人，十三岁的她，穿着校服，齐留海，扎着高马尾，青春洋溢，笑颜如花。
米苍从庄斯那里听来的，当初肖凛风第一次去到杜原原老家的时候，住了两天，闲时翻了翻那里的相册，看到这张相片的时候，整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寻常，一直盯着，原紫英女士自认是过来人，很是善解人意，对肖凛风的第一印象又好得不行，见他盯着杜原原的相片良久没翻下一页，她当即就把这张相片取出来塞肖凛风手里了。
后来，米苍就发现肖凛风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相框，天天摆在那里，只要肖总稍一偏头或者是略一抬眼就能看见相片。
为此，他还琢磨了一段时间，他家肖总到底衷情的是眼前相片中的人还是那个初恋。
当年，宁竹空留的就是这样一个发型，齐留海，高马尾，同样青春洋溢。但现在，她们两人无论是个性还是长相没有一丁点儿的相像，南辕北辙嘛。
“米助理，你很闲？”肖凛风冷冷地开口提醒拿着相框怔神的米苍。
“抱歉，我马上去办。”
米苍看着自家肖总的神色，危机感莫名窜上心头，再不走，他的职业生涯要凉了，于是，立马快步离开了办公室。
在秘书室差点撞到张子愈。
“米特助，中什么邪了你。”
张子愈调侃了米苍一句，实在是太反常了，一向稳重的特助，神色有些慌乱，少见。
“张总不好意思。”
张子愈看到米苍手上熟悉的相框，惊了一把，“你怎么把这个拿走，不要命了你，这可是你们肖总的大宝贝。”
平常他进去，偶尔手欠拿起来看几眼，肖凛风都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手一样，这一下子被拿走，他们肖大总不得疯。
“肖总让我还给杜原原母亲……”
张子愈略一诧异后道：“还什么还，你真还了，他哪天后悔了，惨的就是你……”
说着一手抢过了相框直接进了肖凛风的办公室。
米苍心里直突突，麻了，他这下真要凉了。那些人精一般的秘书们，个个探长了脑袋看过来，都问：“米特助，大老板是不是有新情况……”
米苍没吭声，瞪了一眼她们后回了自己办公室。
*
“什么情况？这次真要放下了？”张子愈拿着相框在肖凛风面前晃了晃，随即坐到对面的椅子上。
“嗯，累了。”
张子愈眼眸一眯，不置可否，看着手里的相框说：
“啧啧，长得多水灵一姑娘，我告诉你，就杜原原这样的，身边绝对少不了追求者。你当年遇到没好好发展，心心念念这么多年，现在好不容易走一起了，说放弃就放弃，这不像你呀。”
肖凛风听那张子愈那不靠谱的话，皱了一下眉，当年他才十岁，杜原原也才十三岁，说发展太过了。
十三岁的杜原原，确实比同龄的孩子发育得好，仅仅一个侧影就让他印象深刻。他当初答应和宁竹空交往，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跟这个侧影太像了。
十岁那年，他坐在车里，透过玻璃远远看着自己父亲与一对父女告别，只觉得那女孩高高扎起的马尾很美，一晃一晃的，像极了邻居家纯种加菲猫的尾巴，毛茸茸的，大概很顺滑，特想撸一把。
张子愈看着一言不发的肖凛风，接着又说：“你上次回国到底受了多大打击，这就喊累了，这宁竹空没起作用吗……”
“我谢谢你做的好事。”肖凛风慢悠悠睨一眼张子愈，说得很言不由衷。
张子愈摸了一把鼻子，讪道：“你后来不是也同意了，这就不能赖我了……”
顿了一下后，似是想到了什么，又对肖凛风说：
“对了，既然你们俩都黄了，大本营也没必要迁移了，国内那幢大厦，地段好，装得富丽堂皇，所有配置也都是最顶级的，反正闲置也是亏，要不就转出去了吧，估计能赚个几翻……”
“照目前的趋势，未来国内的经济将远超西方国家，成为世界第一的可能性很大。公司的发展重心转回国，将来的收益远远大于那幢大厦转出的份额……”
张子愈听着，笑得一脸耐人寻味，肖凛风看着他的笑，止住了刚刚的发言。
“没事出去，相框交给米苍，我要工作了。”肖凛风最终下了逐客令。
“行，你就继续做工作狂吧……”
张子愈也没再多说别的，一幢大厦就试出了肖凛风的心，他就静静看着他装，等杜原原落到别的男人手里的时候，看他的大BOSS还怎么装。至于这个相框嘛，给回米苍就是了，反正说的是相框，又没说给相片。
想到米苍手里那份文件，直觉也与杜原原有关，他得去探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