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原原刚收拾好行李的时候,顾婉玲就来了。
指着那大大的行李箱,心中一急:“原原,你这是要干嘛去?”
杜原原看了一眼顾婉玲拿来的东西,“顾姨,这些东西你一会拿回去,我吃不了,一会我得回Y市。”
“回Y市?”
“当然,快过年了,一童也让我爸妈照顾了这么久,我得回去了。”杜原原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时间,让罗苏那丫头送她,怎么还不见人来。
她本来还打算多呆几日,等许禾的案子尘埃落定再去问问他碎雪散的事,但,前一晚肖凛风的样子吓到了她,所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。
门密码是阻挡不了这种人的,换了也白换,保不定,他哪天晚上又发疯,半夜又摸过来,她都不知道上哪哭去。
又想着,许禾那人变态又阴险,就算有解毒的方法也不会告诉她的,因为他肯定认为是她毁了他多年建造的一切,碎了他编织二十几年的梦,他只会巴不得她死,又怎么可能让她解毒,让她好过呢。
一个人的心都黑透了,谁又会相信他一下子能变白呢。退一万步讲,就算许禾给了她解药,她也不敢轻易就用啊,谁知道会不会让她死得更快。
所以,杜原原干脆放弃去找他,回家再想办法。反正,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,只要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一切无碍的。
回家才是正道,只是没想到就差一脚出门去,顾婉玲就来了。
顾婉玲推着她坐到餐桌椅子上,示意她伸手出来,“给你把个脉。”
杜原原脸色一变,把个鬼脉把,她要是真让顾婉玲把就有鬼了,眼睛转了转,笑嘻嘻地说:
“顾姨,我都没事,用不着,最近身体好得跟牛一样。”
“原原啊,我看你脸色不太对,有些许苍白,眼底还有些浮肿,是不是没睡好?”
“就是没睡好啊,昨晚想到我Boss,就难过得睡不着。你知道他的事吗?”杜原原内心直叫,Boss,对不起了。
“知道一点,不是特别清楚具体的。”顾婉玲叹了一口气,心中也是唏嘘不已,年纪轻轻的,人就去了,留下两老和一小,听着都让人伤心。
杜原原眨了眨眼,所以,顾姨也不知道她小儿子的事?
一想到这个,杜原原就头胀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这可怎么办啊?
咔的给了一枪人家的儿子,心中那叫一个虚啊。无论她有多恼肖凛风,但在顾婉玲面前,她真的狠不起来。要是顾婉玲知道了所有的事,不知道会不会和她翻脸?
现在才知道后悔,把陈擎南的事扯了出来,如果顾婉玲再问下去的话,也不好收场了。
好在,顾婉玲此来的目的也不在于此,于是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,“原原,手……”
“顾姨,我真没事,不用看了。”杜原原心中抓狂不已,这顾姨如此坚持,莫不是也听到了那点乌龙的风声?
正在她愣神胡思乱猜的时候,顾婉玲直接拉过她的手放在桌上,杜原原忍不住往回收,只是被顾婉玲用另一只手按住了:
“原原,你这么抗拒,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
杜原原眼眸中闪过一丝慌,忙老老实实不动让人给她把脉,说:“没有,我只是赶时间。”
转念一想,把就把吧,看她能说什么,兵来将挡呗。
“顾姨,我怎么不知道您还会把脉啊,您不是学的西医吗?”把脉不是顾老头的绝活吗?顾婉玲一个西医也会?
“别说话,安静。”顾婉玲看着她,一脸严谨认真的模样。
三分钟后。
“身子怎么比以前虚了!”顾婉玲喃了一句,心道,没有滑脉,这丫头根本没有怀孕,周然然又乱说了,这哪里是又当奶奶啊,有些失落。
杜原原翻了个白眼,她来着月事能不虚吗?最近也确实东跑西跑的,累得够呛,又日日睡不好,想着那碎雪散,身子不虚就怪了。
“顾姨,我没病,你怎么一副不爽的样子?”观她脸色似有少许的失望,于是,调侃了这么一句。
“去,少胡说,我哪有。”
“呵呵,好了不说了,我真赶时间,您回去吧啊,过年那天再给您拜年,准备好红包哈。”
顾婉玲笑道:“哪年少得了你们母女两的了,还提醒我……”这丫头。
手机响起,是罗苏的来电。
杜原原马上接起,“罗苏,你怎么回事,还不来,都几点了?”
“原原,不好意思,我公司临时有事,送不了你了,不过我给你叫了车,这会应该到了。”
杜原原怒,“你不是说休假的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那死老板搞什么,反正我这会正去公司呢,不去的话我饭碗就保不住。等你回S市,我去接你,当赔罪?”
“骗子……”杜原原低骂了一声,挂了电话。
“怎么?没车了,要不我送你?”顾婉玲看着她问。
夜长梦多,呆久穿帮!
于是,杜原原说:“不用,她给我叫了车,已经到楼下,顾姨,我就先走了,帮我锁门哈,谢啦。”
说完立马拉上行李就往外走。
让顾婉玲帮她锁门,她非常的放心。
孩子都能让她帮照顾,锁个门小意思的,也不是第一次。
以前杜原原经常出差的时候,顾婉玲刚巧过来,最后都是让她帮她关窗锁门,一点也不知道客气的。
等顾婉玲检查了一遍屋里的电源煤气什么的,确定全部关闭了才锁好门出去。
在门口碰到了肖凛风从家里走出来,正打算去外面办点事情。
看到顾婉玲有些意外,“妈。”
“凛风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?”顾婉玲瞒脸诧异。
“嗯,正打算今晚回趟家里。”肖凛风脸色平和看一眼自己母亲。
“每次你都是这么说……怎么脸色这么差?身体不舒服?”顾婉玲问。
“嗯没事,最近忙,没睡好。”肖凛风淡淡道。
顾婉玲皱眉,怎么一个两个都没睡好,这是搞什么飞机,刚要问,突然想到陈擎南的事,又迟疑了下,也对,他们两是师兄弟,一个去了,另一个自然也会难过。
睡不好也是正常的。
转而问他,“你在家怎么也不送送原原那丫头?”
肖凛风蹙眉,心中一紧,“送?她去哪儿了?”说着就抬步走过去打算开门。
“她已经走了,说回Y市,你不知道?”这两人在搞什么?先前不是好好的吗?
肖凛风听着,要开门的手停在半道,回Y市,这么急?
都不好好休息,还乱蹦跶,是因为昨晚……
心中那股痛意又涌上来,愤然转身回自己的房子。
顾婉玲跟着进去,看着自己儿子神色怪异,他向来都是淡定无波的一个人,现在怎么?
“凛风,你们两吵架了?”
“妈,您先回家吧,我的事我会解决的。”肖凛风答非所问,说完就走向自己的书房,到了门口又折出来。
顾婉玲看着他一副失魂的样子,心中了然,两人这是吵架了,不然,她一向聪明淡定的小儿子,这会儿怎么像个傻子一样,没精打采,傻不愣磴的。
“儿子,你和原原吵架了是吧。你是男人啊,得对女人宽容一点,让着她一点,女人是要哄要宠的,你这样子是留不住……”
“妈,一会你写个方子。”肖凛风站那里纠结了半天,还是开口说了。
“什么方子?”顾婉玲一头雾水,这都哪跟哪啊。
“女人小产,调理身子的方子……”
“啊?儿子你说什么?谁小产?”顾婉玲惊呆了,愣了一下,转而骂他,“你……你这是看上哪个女人了?难怪把原原气回老家了?”
感情是自己儿子负了人家,她就说怎么看着杜原原跟以前不一样了,那双眼睛里,虽说是笑着,但总夹着一丝淡淡的忧伤。
还以为是因为陈擎南,原来不全是。
“方子是给杜原原的。”肖凛风淡淡说道,声音平淡,但内心隐隐作痛。
这回顾婉玲更震惊了,想到杜原原虚弱的身体,火气噌地往上涨,一巴掌就挥到肖凛风的肩膀上,骂道:
“你这个臭小子,怀上就让她生下来,你居然还敢让她去……你不知道小产对女人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?”
“我又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当初扒人家裤子的时候就该知道……”顾女士气得浑身颤抖,不知道,竟还敢说不知道?
她的小儿子竟是个渣男!气死她了!他们肖家从来不会出这样的事,喜欢上了人家,在一起了,就得负责,哪有让人家怀了,还去做掉的道理?
顾婉玲恨铁不成钢,又挥了几掌过去,“你真是个混小子!去影国都学坏了是不是?”
亏她还一直以为这小儿子洁身自好,感情专一。
当年就是与那宁竹空分了手后,一直躲在影国,自个儿慢慢疗伤,后来也没见他再谈女朋友。
肖凛风伤口直疼,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疼,耸着脑袋,哑着声音,“妈,不是我让她去的,是她自己。”
顾婉玲一听,稍稍冷静了一下,终于想起周然然说的,杜原原是和一个朋友去的医院,还躲躲闪闪的,所以,那是瞒着这小子去的了?
定了一下神,不对啊,她刚刚替她把脉,并没有怀孕的迹像,是有少许的气血虚,但不至于到小产虚的那个地步啊。
抬头看着肖凛风,“儿子,你是不是搞错了,我刚刚在她家还给她把过脉,没怀啊。”
肖凛风骤然抬起头,“妈,你说什么,没怀?可,她昨晚明明承认了……”
他这么一说,弄得顾婉玲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,因为她确实是个西医,把脉这东西也没有得到顾青海的真传。
这东西得是几十年的临床经验才拿得准的,她平常也不会轻易给别人把脉,因为怕摸不准,这不是把杜原原当自己人了才看的。
“妈,你确定吗?”肖凛风看着她的神色,一副质疑的眼神看着她。
顾婉玲犹豫着怎么说,怔了一下,“我打电话问问她。”
“不行。不能直接问她。”肖凛风阻止。
“要不问罗苏,你嫂子说她是和朋友去的医院。”
杜原原在S市的朋友不算多,但能陪她去看妇科的,铁定是罗苏了。
肖凛风马上拨通了罗苏的电话,开门见山:“罗苏,杜原原有没有怀孕?”
罗苏被雷了一下,怀孕,哪跟哪啊?不过,她不确定她的好闺蜜是怎么扯到这个的,听肖凛风这么问,罗苏眯了眯眼,道:
“跟她睡的人可是你,你不知道?用问我!”
肖凛风被她这么一噎,平常多精明的一个人竟不知如何回话了。
罗苏说得对,跟杜原原睡的人是他,跑去问别人这个问题,就很……讽刺。
顾婉玲看那个样子,立马抢过了他的手机,“罗苏啊,我是顾姨啊,这原原……”
也不知道罗苏在电话里说了什么,顾婉玲一边听着一边点头,还时不时地刮了一眼自己的儿子。
挂了电话后,顾婉玲抬手就要给肖凛风一个爆栗子,无奈自己身高够不到,转道又一掌拍过去,气道:
“你这臭小子,事情都没弄清楚,就让我开方子,人身体没事能乱吃药的吗?”
肖凛风闻言,脸色一沉,“她没怀,那她还跟我说手术了……身子流血……”
这死女人,又骗他!
“手术什么手术,罗苏说,她们只是去做了个简单的妇检,你这个傻儿子。人来月事了,能不流血吗?”
顾婉玲哭笑不得,这小儿子单身都单傻了,她大儿子多精明一个人,小的怎么这么笨!
在影国赚那么多钱,把人都赚傻了!
转念想到什么,又问他:“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?”要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跟男人说,身子流血之类的话。
顾婉玲不愧是过来人,很快就想到了这个问题,只有男人想胡来,女人才会这么说的。
肖凛风阴沉的脸,很是不自在,他昨晚是真的差点发疯了,“我……”
一巴掌又挥过来,顾婉玲气冲冲说:
“混小子,你是不是人,是不是人?原原来月事你竟然还想着胡来,禽兽啊你?”
肖凛风闷哼一声后,阴沉的脸此刻已完全黑了,沉声说:“妈,你回家吧。”
他妈妈一掌一掌的挥他,得亏是在自己家里,没有旁人,否则,他肖大总裁的颜面与威严统统扫地。
要是被杜原原知道了,更是笑死她了,之前说了怕被他爸揍,都被杜原原取笑了大半天。
顾婉玲看着他那个傻样,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好我回家。但原原这丫头,你得给追回来,否则,你别回家。”
顾婉玲撂完话,气呼呼地走出去。真是气死她了,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被他作走了。
肖凛风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,头疼,进了自己的书房里,无力地滩在靠椅上。
气得正要打电话给杜原原,死女人,竟敢骗他,号码刚跳出来,他又马上掐断了。
转念想到,女人这次没有真的怀孕,总比她骗他来的好。
他应该高兴才是,而不是去对她兴师问罪。
他在意他们的孩子,更在意她的身子,他当然知道小产对一个女人来说,创伤有多大,只是昨晚,一心以为她瞒着他拿掉了,以为她已经冷漠到那种地步。
更以为她对陈擎南的感情已经盖过他,更超过了她自己,为了惩罚他,不息牺牲孩子,伤害自己的身体……
可是,这女人说慌成性,他不会“放过”她的!
肖凛风紧紧地攥着拳头,倏地又放开,习惯性地抬手正正眼镜,却发现自己今天都没带眼镜,眉头一蹙,暴了句粗话。
他的平和,理智,风度全被这个女人搅没了,也不知是该喜还是悲!
捏了捏眉间,良久,按通佐料的电话,“到杜原原家,把我眼镜拿回来。”
说完也不等佐料有半句疑问就挂了手机。
佐料看着手机中的游戏画面,因电话被挂了,游戏自动继续着,里面一阵嘣嘣响,游戏中,他死了,却还一脸懵,要眼镜为什么不自己过去拿,非要他拿?
那两人还没有和好?
昨晚在医院的时候不是高兴坏了,一到家立马冲进了杜原原家,佐料也乐得如此,在自己房里好好休息去了。
现在怎么?听着他老大的口气,似乎不太好捏。
反应过来,立马过去了,敲门,没反应,不应该啊。
再敲,还是没人开门,佐料稍稍思考了一下下,直接按几个数字,门开了,进去。
要是杜原原在的话,肯定要炸毛了,她家的密码怎么谁都知道?
找了半天,终于在房间的墙角下找到了,只可惜,散架了……
昨晚这两人干了什么?
这么激烈?
就算急着做那什么,这眼镜也不至于碎成这样吧,还在角落里,不该是在床上,或者床下吗?
佐料脑补了一下金框眼镜牺牲的过程,一分钟后,捧着那些“碎尸”过到肖凛风家里。
肖凛风一看,脑门直突突,摆了摆手,示意佐料出去。
是自己的错,怨不得那女人发飙。
米苍有给他准备着几副眼镜,但他最喜欢就是这副,也用习惯了,他这人专一,有些东西不想轻易就换掉,人也如此,认定了,他是不会放弃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