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嗤,就凭你?”何春雪笑出声,讥诮的打量她,“打算一个月赚几文钱?”
谢玉儿用鼻孔看他,拿他的话堵回去。
“你这种井底之蛙,也就知道几文钱了,不出半个月,我定会让你刮目相看!”
她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,赵景沉将信将疑的问。
“你打算怎么赚钱?”
“我要卖炸鸡!”
那日谢玉儿究竟是如何说动赵家人的,周鸢不得而知,倒是思花絮絮叨叨了半日。
“夫人那日糊涂了,赵家其余几房的人也跟着糊涂了,竟真的任由谢姑娘折腾……”
周鸢悠哉悠哉的沏茶,一笑置之。
花费几日的光阴,常嬷嬷已将药材采购得七七八八,这时也在,过来敲了下思花的脑袋。
“小姐肯定有自己的打算,你急什么?”
思花吐了吐舌头,麻溜跑去叠衣裳,常嬷嬷转头又和周鸢说话。
“京郊的桃花开了,不少文人雅士都前去赏花,热闹得紧,左右小姐现在闲了,不如出去散散心?”
周鸢小时候最爱游山玩水,可惜后来心甘情愿的人困于后宅,一年半载不见出门一次。
听常嬷嬷提起,她也蠢蠢欲动,思虑片刻后点了头。
常嬷嬷立即去着手准备。
月落日升,翌日天才亮,周鸢被常嬷嬷叫醒,连哄带拉把她哄出被窝。
她乏得紧,稀里糊涂让人伺候着洗漱打扮,不知怎么上马车睡了过去,再睁眼京郊已至。
漫山遍野的桃花如粉色云霞,一眼看不到边。
粉嫩的花瓣摇曳生姿,偶尔一阵风吹来,便窸窸窣窣的如雨垂落,美不胜收。
不少书生穿梭在其中,摇头晃脑念着诗。
昨夜下了毛毛细雨,空气微湿,周鸢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,舒坦的张开双臂深呼吸。
“小姐,这边人多,我们去这边。”
这边人熙熙攘攘,常嬷嬷怕有人冲撞了周鸢,引着她往清静的地方走。
小厮远远跟着。
周鸢兴致极高,来来回回转了几圈,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休息。
常嬷嬷将布铺在地上,事先准备好的水与点心一一摆好,周鸢端坐在一边,满足的叹息。
“若是一辈子都能如此岁月静好,此生足矣。”
“小姐定能如愿的。”常嬷嬷嗔了她一眼,只要脱离了周家那个狼虎窝就行了。
吃着东西赏着花,周鸢正自在的时候,身着黑色劲服的男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,恭恭敬敬道。
“周小姐,我们主子请你去那边的亭子一见。”
“你们主子是谁?”周鸢莫名的看着他,觉得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连与某个人如出一辙……等等!
周鸢微微蹙眉,“七叔?”
“是。”冷刹点头。
前次匆匆一别,许多事来不及说清楚,而且周鸢还有另一件事和他商量,少不了和他见一面,当下迟疑了片刻就欣然同意。
冷刹带她在桃林里弯弯绕绕,很快见到他所言的亭子。
宫星策就坐在其中。
他正在擦剑,寒光映出他清冷的眉眼,分明没有抬头,却向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开口。
“你让本王等了一刻钟。”
“七叔见谅。”周鸢看得出他并无生气之意,落落大方的福身。
宫星策归剑入鞘,抬眼示意她坐。
冷刹和常嬷嬷都很有颜色,悄然退下。
亭子内只余两人。
孤男寡女独处,周鸢面上却格外坦荡:
“七叔叫我来可是为了赵家的事情?”
宫星策没有回话,微微挑眉。
周鸢略微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。
“赵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,要天时地利人和,不如我先和七叔先做一桩生意,你觉得如何?”
宫星策抬眸看她。
周鸢心里莫名有些打鼓,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。
过了良久,低沉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。
“你说。”
周鸢在心里斟酌好措辞,“我手上有不少铺子,但生意都不温不火,我若想赚钱,得先有本金,而七叔有长林钱庄,最不缺的就是钱,你我合伙,你出钱,我出力,事后你我分成,如何?”
“你这倒是打的好算盘,无本的生意,若是赔了,那岂不是只有本王一个人吃亏?”
宫星策似笑非笑,“况且你连做何生意都未说,不足以让本王心动。”
周鸢知道若是真的想跟宫星策扯上联系的话,那她自然不能说谎。
只能如实道:“我可以保证,定不会亏钱,若是亏钱,我把我所有的家产都给七叔。”
有前世的记忆,她可以说是未卜先知,但宫星策不知内情,当然不会信她,轻笑出声。
宫星策深深看她一眼,转而问:“几几分?”
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。
周鸢原本并不抱有太多希望,因此愣了片刻,直到宫星策不耐烦地敲桌,她如梦初醒,脱口道。
“五五分?”
宫星策扯扯嘴角:“三七分。”
这也未免太多了。
周鸢要费心费力,当然不愿意,继续试探:“要不,你四我六?”
宫星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,心里好笑,索性给了她一个痛快:“我六你四,否则免谈。”
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周鸢不敢再讨价还价,果断点头。
“成交!我绝对不会让七叔失望。”
宫星策听到这话,莫名的勾了勾唇,“本王记得,你小时候也是如此。”
哪样?
周鸢清澈的眼里蒙着层迷茫的薄雾,她们小时候见过吗?
只是还不等细想,宫星策却再度开口,商讨一些细节问题。
大多时候是周鸢在说,宫星策间或应一声,直到冷刹过来。
“王爷,京城那边出了事,需要你回去一趟。”
周鸢停下话头,善解人意的想告辞,不想宫星策瞥向她,不容置喙的道:“你随我一起回去,路上继续说。”
他既是长辈,又位高权重。
周鸢也没往别的地方想,只好应“是。”
王府的人马车比赵府的大,容下两个人绰绰有余,冷刹和常嬷嬷坐另一辆马车。
顾忌男女有别,周鸢坐的离宫星策远远的。
桃花林渐远,一路绿草如茵。
行到半路时,周鸢已说的口干舌燥,拎起水壶准备倒水喝,宫星策的眸光骤然凌厉,冷不丁按住她的手。
周鸢吓了一跳,被烫到似的想抽回手,惊呼声已到嘴边,听见他压得极低的声音。
“噤声。”